那首没唱完的歌,和那道刺目的伤口,反复切割着他那颗无处安放的心。
夜还很长,风里的呜咽仿佛从未停歇,大概是下雨了,不然脸颊为什么会划过一丝温热?但他还得回家。
于是湿淋淋走在路上,水一路跟着他滴答滴答,脚下的路却好像没有尽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脸上的温热早已被夜风吹干,只留下痕迹。
门内一片死寂,母亲早年哮喘发作,却因自己睡觉睡得太死而去世;父亲管束严苛,他索性一人住。
连嘉逸甩掉鞋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虚空里。
他没开灯,摸索着进了房间。
他无意识哼出那首未完的歌,在黑暗的房间里微弱地回荡。
多么苍白无力的话。
他在那儿,他看见了,然后呢?
他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客观事实。
他甚至不能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
可实际上,他连一片衣角都抓不住。
也许梁牧泽说得对,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像个围着灯塔打转的飞蛾,灯塔的光从来不属于他,他撞得头破血流,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回报。
可灯塔根本不在意。
连嘉逸坐在床头,感觉自己快被这无边的湿冷和黑暗吞噬,这沉重的、湿淋淋的今夜也似乎永远不会过去。
他需要睡眠,他明天还要上学,他不能不去。
操。连嘉逸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再也不要上学。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是梁牧泽发来的消息,一张酒吧里灯红酒绿的照片,[兄弟想我没?]
连嘉逸没回,决定开始诉苦,[我好难过。]
大概是在等他的消息,对面回得很快:[装货(箱子emoji)]
[one:我没装。我真的好难过。]
[one:他好像讨厌我。]
[AAA专业把燕王:他亲口告诉你了?]
[one:他让我不要再来纠缠他。他还问我玩够没有。]
梁牧泽一秒完成中译中:[如果他真讨厌你,他哪里用跟你说这些?]
[AAA专业把燕王:再说,你也可以先冷冷他,看他自己能不能看清自己的心啊]
虽然这很歪理,但是连嘉逸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信一信。
然而第二天来学校时,他看到了自己座位上的一瓶HelloKitty水。
出自谁的手不言而喻。
连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