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在身后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隔绝了客厅里令人作呕的咒骂。
阮误生背靠门滑坐在地,粗重的喘息格外清晰,每次吸气都牵扯着身上的钝痛。
将若若送去治疗后,已经很晚,屋内空荡,程林早就不知所踪,阮误生几乎是沾枕即眠。
他以为程林不会再回来,结果天不如他意,没过三个小时,人回来了,还给他吵醒了,要跟他“干仗”。
阮误生脾气一上来,也不管什么了,两人硬生生从卧室打到客厅,打翻了桌椅,撞碎了摆设,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直到程林捂着青肿的眼角骂骂咧咧地退却。
这场胜仗没有带来丝毫快意,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怠。
早些年父母去世,没人愿意收养阮误生,最后是舅妈看不下去,将他领回家。
刚开始还好,但后来程林染上赌博,偷钱去赌,把家里赔了个精光。
舅妈受不了,领着女儿毅然决然地离开。
阮误生闭着眼,这日子,真他妈没意思透了。
手机在安静的房间里不合时宜地震了一下。
他没动。
又震了一下。
又一下。
持续的嗡鸣钻进耳膜,阮误生认了,他大概能猜到是谁。
他挣扎着爬起来抓过手机,屏幕的光刺得他眯眼,直接看向最新一条。
[太爱撒娇:好烦,嘤。]
阮误生扯了扯嘴角,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心事?]
[太爱撒娇:我的心事在问我有什么心事。]
说绕口令呢。阮误生冷漠敲下:[哦。]
[太爱撒娇:你是不是不开心呀?怎么啦?]
[太爱撒娇:是你家里吵架了嘛?]
话怎么这么多。阮误生懒得解释,含糊回:[差不多吧。]
消息秒回:[我去找你。]
来干什么啊。阮误生都快被气笑了,本来场面就乱,他一来只会让场面更失控。
[无生:没事,我自己呆会。]
对面不依不饶:[你想自己待多长时间呢?]
[无生:两三小时吧。]
[太爱撒娇:那么长时间啊,吃小蛋糕能不能减少一个小时?]
这回复带着他特有的,仿佛天经地义的奇葩逻辑。
阮误生几乎能想象出连嘉逸说这话时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拒接也变得苍白:[……不要来。]
屏幕安静了几秒,阮误生以为他终于消停了,消息再次弹出:[我们打电话。]
打电话做什么呢,负面情绪一定会席卷大脑,连带着让其他人也不高兴,阮误生不想让任何人因为自己不高兴。
没来得及将手机关机图个清净,对面紧跟着发来两条消息:[我给你唱歌。说好的。]
[太爱撒娇:你随便让我唱一首五分钟以上的歌,听完之后你就会看到了。]
打什么哑迷?阮误生按在电量键的拇指停住,追问:[看到什么?]
[太爱撒娇:我。]
呼吸滞了一下,阮误生盯着那个字,目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