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是没有时间出门了。
想到此处,他扬声朝门外喊了一句:
“林彻!”
几乎是声落的瞬间,门外跨进来一个身穿深色劲装的少年,他垂首站于内门侧,躬身回他:
“小姐。”
楚月安嘱咐道:
“我不放心,你替我去看一趟,不要停留,早点回来,晚些时候再叫小七来找我。”
“是。”林彻应下,又立刻飞身出去了。
楚月安这才放心,转头便见吕柚宁巴巴看着他,见他望过来,软软开口:
“姐姐。。。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不等他说话,小姑娘竟在眼中蓄起泪花来:
“舅舅总是把我拘在家里,京里的大姐姐们都不愿意陪我玩,阿月姐姐,你陪我玩嘛好不好好不好。。。。。。”说着,拽着他的袖子便摇啊摇。
楚月安生怕他给自己衣服扯坏,那时他还得自己费劲穿套新的,连忙点头胡乱应下,吕柚安立马破涕为笑:
“姐姐最好了!”
楚月安觉得自己被小孩子蒙骗了。
他倒的确想出去,不提去中书省官邸看看自己那三分地的案台还在不在,他还有许多情况要向心腹询问,只是眼下他身边没有林彻照看,楚府小姐的身份亦还未在京中亮过相,怎么想都是不适合出行的。
他想了想,提议道:
“姐姐可以陪柚宁出门玩,不过不是今日,过两日如何?过两日姐姐带你去买漂亮衣服。”
吕柚宁嘟嘟嘴,脸上雀跃的神情黯淡下来,“好吧。。。。。。姐姐要说话算话,不能反悔喔!”
楚月安自然点头应允,却不曾想到,也正是这个决定,在阴差阳错之间,将吕柚宁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楚月安阖眸倚在车厢软塌上,吕柚宁要回去坐平南侯府的车架,与他约好了一会来找。既是宫宴,楚暮河一来必须顾忌男女大防,二来也为显将军府威势,自是不必同乘,故而此时车内只有他一人。
对于这场中秋宫宴,楚月安和楚暮河早有商讨。
这场“鸿门宴”,楚月安虽不敢托大是陛下为自己所作,至少也可以肯定是冲着靖远将军府来的,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直接在宴上提到他和太子殿下的婚事了,不过听二哥说,因为月前太后娘娘染了风寒身体抱恙,太子殿下在跟前亲身伺候,今晚应是缺席的。
也就是说,他今晚主要该防备的,是那位奸臣顾少室。
不过幸好,因他早有猜测,便做了许多准备。京中处于适宜年纪、又能与将军府地位相当的世家子弟不过这么几位,身世、喜好、习惯等他都在临行前记得清楚,不管待会遇上谁他都有自信将人死死按在手里。
哼,谅顾少室老奸巨猾,以为能靠婚事约束将军府,却怎么也不可能猜得到,将军府唯一的小姐竟是个男子。这个算盘,是必定要落空了。
马车摇晃一下,原是到了宫门,除陛下外其余人不得在宫内以车撵代步是大衍开国以来的规矩,楚月安睁开眼,从袖中翻出一面小铜镜调整了一下脸上表情,又起身抚平压皱的衣裙,抬手掀帘,刚要迈步出去,却因眼前景象一时愣在了原地:
无他,因为他方才还在脑中痛斥的那位大衍第一奸臣顾少室顾丞相,现在就站在距他不足五尺的宫门旁。
顾丞相今日难得没穿官服,一身湖蓝广袖长衫随风轻扬,衬得他更加君子如玉温润端方。只见他面上噙着尤为温和的浅笑,一双黑眸深情款款,直直望向他,不像在等一个陌生人,倒像是在接他新娶过门的妻子。
楚月安被自己脑中的假设恶寒地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一刻,两人目光对视,楚月安便听到顾少室含着笑温声开口:
“久闻靖远将军府小姐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某与家兄素有交情,听闻小姐自幼体弱,常卧病在床,故而今日留侯在此,愿借宫中轿撵以代步休憩,不知小姐可否赏光?”
楚月安脸上表情未变,顺着他身侧望去,果不其然,一架朱红色刻有宫纹、两侧为朱绿窗花板,设有垂帘的小型轿撵此时正静静停在宫道之上。
不,我不想坐!楚月安在心中大喊。
他怎么就忘了,大衍现在的“其余人等”,可不包括这位大奸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