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乡站在旗木宅的栅栏外,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僵。院子里,那个戴着面罩、眼神空洞的白发小男孩,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玩偶,安静地坐在廊下,与整个世界的喧嚣隔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悲伤。即使隔着距离,良乡那敏锐的狼耳也能捕捉到从那座宅邸里散发出的、冰冷死寂的气息。没有朔茂大人沉稳的脚步声,没有温和的询问,甚至……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
朔茂大人……已经不在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楔子,狠狠钉入良乡的心口。他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会传来一阵闷痛。这个男人,明明只和他相处了短短一个星期左右,对他而言,就像是今天上午才刚刚见过面,一起吃了味噌汤和烤鱼。朔茂大人拍着他肩膀的温度,那句意味深长的“希望卡卡西的儿子像你一样”的话语,还清晰地留在记忆里。
可是现在……人……可能就不在了?
良乡无法理解这种突如其来的“失去”感。在狼的世界里,死亡是常态,是自然循环的一部分。但此刻,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却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不是为了朔茂本人(他们并不算熟识),而是为了……那个坐在廊下、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小小卡卡西。
他想起了自己刚变成人、在木叶后山醒来时的茫然无助。如果不是卡卡西发现了他,给了他名字和家,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而这个小小的卡卡西,谁发现了他?谁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良乡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几乎想推开栅栏门,走到那个孩子身边去。就像卡卡西当初对他做的那样。
但脚步很快顿住了。
来到了这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和未来扯上关系……
他想起某次问卡卡西回到过去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卡卡西懒散的叮嘱仿佛在耳边响起:“虽然知道那不可能,但还是不要干涉过去!不要试图改变任何事!那可能会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他不能去安慰卡卡西。不能告诉他任何关于未来的事。甚至……不能见卡卡西。不能让这个时代的卡卡西认识自己。任何不必要的交集,都可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无法控制的涟漪,甚至是蝴蝶效应。
这种无力感深深攫住了他。他明明就站在这里,看着过去的悲剧发生,却只能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他慢慢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旗木宅。他不能再待在那里,每多看一眼那个孤独的小身影,他内心的挣扎就多一分。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脑子乱成一团。回去的路在哪里?那把不听话的苦无?还是……
一个名字突然闪过脑海——水门!
那个青年水门!他手里也有一把同样的苦无!他看起来那么强大,而且……他似乎在练习使用它?
水门或许知道怎么把我送回去!
这个念头让良乡冰蓝色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微光。去找水门,他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但下一秒,现实的冷水又泼了下来。
可水门已经长大了,还会记得自己儿时有一个出现了两个星期就消失的少年?
良乡的脚步慢了下来。青年水门看他的眼神,是全然陌生的。在那个水门的记忆里,恐怕根本没有“旗木良乡”这个人存在过。自己贸然冲上去,说“我是你小时候请吃丸子的那个狼耳哥哥,快用你的苦无送我回未来”,会被当成疯子或者可疑分子抓起来吧?
希望似乎近在眼前,却又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时空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