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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涧山庄2(第4页)

那时,我自然还无法理解他是怎样疯的,但已经感受到他真的疯了。

于是,赫连境的母亲,商翦的爱人,我的表姨,当朝贵妃,江陵府都安郡金氏逢昭,就这样葬入这冰窟居所的冰床中。

简单礼成之后,赫连境独自走近冰床前,俯下身静静看了母亲许久。我则站在侧面注视着他。

我记得,他年幼的脸上看不出悲喜,看不出城府,也无法说是纯真无知。后来无数次回忆时,我都试图描述他的状态,却是始终找不出一二适洽词汇。

他那样特别,让我每回忆一次,着迷与钦佩都加深一分。在后来完全臣服于他的几年里,我时常怀疑自己早在情窦未开时,就钟情于他了。即便此番“怀疑”荒唐、鄙琐至极,为君子,为伦常所不齿。

葬礼结束后,赫连境继续住在祖父母的别院。怕他触景伤情,祖母曾想让他换到我院中来住,他不肯。我便随他,依旧相伴住在后面。为方便护他安全,庄中第一高手,我师父,也搬过来了。

在等待朝中来人接他的日子里,我们竟过得和从前似乎无二致。同寝同食,同进同出,同习武、玩耍、发呆、聊天。区别只是,教我们的人换成了我师父单于拂云,聊天话题须有所回避。

我们始终回避表姨遇刺那天的一切。回避我是否还能,或还会,同他一起走。回避他将何时走。

渐渐的,我发现,当他越来越了解清涧山庄、山下小镇、都安郡、江陵府,又回避掉以上那些话题,我们竟好似一对生来就在清涧山庄一起长大的兄弟。因为我们侃侃而谈这地方的鸡毛蒜皮、犄角旮旯,那么熟稔,那么乐此不疲。

而他是否曾自欺欺人,伪装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清涧山庄表少爷呢?我不知道。那一年,我也想不到问这样深奥的问题。待我成熟到能想到,已经失去问的身份。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就快要以为当下将成永恒,几乎忘记从前,忘记禁忌,沉湎不醒时,朝中终于来人了。来的是本该镇守凉州的定国将军,刘敬节。

听闻,他是得知贵妃遇刺薨逝,特意请旨来彻查此案,接回贵妃和三皇子的。因为贵妃是他早在立朝前就歃血结义的义妹,二人曾以性命相交,胜似血亲。

他来时,清涧山脚下那个小镇已经人人都知道数月前在此遇刺的人是当朝贵妃了。他来之后,镇中乡亲人人配合调查,将参与行刺几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他们确确实实都是本镇中人,因清涧山庄常有江湖侠客来访的缘故,他们不知何时与武林人士结交,习了武艺。可具体都是跟哪些人所学,如何学,学了多久,又有何更深勾连,行刺是受何方指派,便无从探究。

刘敬节查了三天,翻阅供状,连连冷嗤。翻到一半就压着愠怒扔到一边,抬眼看向赫连境。目光如锋刃般森冷,尖锐。

“不肖多查我也知道,必定是赵氏干的。老二瘸了腿,储君之位与他已经没什么缘分,他手里也没有人能做得到这事。可赵家那一窝子阴险鼠辈,干得出这腌臢事。”

赫连境神情平静而专注,回答:“但凭舅舅定夺。”

刘敬节看着他,眼神软了软,泛起一丝怜惜。伸手摸摸他的头,叹息道:“可怜孩子。你放心,舅舅不会叫你受委屈。此番送你回京,定要将你安排好了才走。”

“谢谢舅舅。”

“只是……”刘敬节看向一旁的我,“你这个表哥,恐怕还是不要一同入京的好。”

他说得这样直接,眼神更是比话语还多三分不容置疑。即便先前做过心理准备,当下,我还是愣在那里。无话可应。

大约见我木讷,他稍稍温和一些,又道:“孩子,我也是为你好。进京入宫,对有些人来说,是一条血路歧途。你已拥有广阔江湖,何必趟那浑水。相信我,忘记你现在知道的,你的一生会幸福得多。”

他说的话超出我曾有过的思索和想象,我张了张嘴,发现连声音也找不到。

“不劳将军费神,我家小儿,自然会走他的阳关道。”突然间,一个人从门外走来,话比脚步先到。

是商翦。自从表姨葬礼后,他又继续拄着拐当那无用孱弱的病夫。我一度分不清他是真的需要拐,还是假扮的。

“商公子,你来得正好。”刘敬节起身迎出去,态度十分潇洒热情,“你是虹羽的父亲,他的去留,自是应该与你商谈。”

商翦还是那样冷淡待人,抬手拒绝他搀扶的意图,自己走过来,跨入门内。然后转头对我说:“羽儿,和阿熹出去玩会儿吧。好好道个别。”

我咬紧牙,执拗站了片刻。努力感受着身畔赫连境的意思,却一无所获。“罢了。”那个曾经出现过的声音又幽幽响起,轻声低语,“不得愿,又如何。”

“是。”终于,我拱手施礼,转身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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