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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歧路2(第1页)

我们就路边选了家小酒肆,坐下来叙话。她看着仍是一副江湖侠客派头。年纪增长显于言谈举止间,而不曾摧残她面容。她赞我长得好,我见她也觉姿容更盛。彼此打量,俱感欣慰。

她说:“你这二三年,似乎日益见好了。”

我不禁打探道:“听说师父不少在暗中关注我,不知今日相逢,是真偶遇,还是师父终于肯现身见徒儿一面了。”

闻言,她朗声大笑:“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师父既然关心我,为何从来不来看我?”我有些心酸。

她低头捏着杯子把玩,思虑片刻,才回:“师父心中有愧嘛。”

我知道她是指当年送我进宫一事。一时无话。每每忆起厚载门那一别,仍然无法完全不去假设,若是她带了我走会怎样。在别人面前,我或许会故作释怀。可对她,便觉得不必作伪。于是不作声。

沉默半晌,她问:“小虹羽,你责怨师父吗?”

我摇摇头:“只论庆元五年的话,不。可师父后来一定有机会来看我,却从不露面,我此时此刻想想,心中很是委屈。”

她笑了,举杯向我:“是师父怯懦,师父给你赔罪。”

我默默注视她眼睛少顷,提杯相碰,饮下酒,算原谅她了。而后,她闲谈起这些年对我种种暗中注目,提及我出宫去莱北,就任军职,将一支戍边大军统领得井井有条,屡立封疆之功……话语间无不是自豪与心疼。又说数次想相认却迈不过心坎,怕彼此相见不免追忆清涧山庄,伤情痛心。

“何况你如今境遇大好,与那孩子也如儿时一般扶持相依,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何必现身打扰你。”她露出一个微微带醉的笑容。

我原也不曾真怪她。听她说了这许多,心中委屈不快早已消散殆尽。诸多感慨,说来恐话长啰嗦,便以酒敬之。转而问及她这六年的生活。

她挥挥手,一副不值一提的样子:“四处游逛而已。每逢盛夏,去你老家稍作祭拜。哦,对了,你放心,你家里人我都立了碑塚。你今后若有机会回去,至山庄东侧五里处,便可寻见。”

念及祖父母,我心中不是滋味,只作叹息,没有言谢。但想起当年收到风行和风芜的来信,说商翦下落不明,说不定还活着,便问她后来可有消息。

她仰头含着一口酒,笑着咽下,而后对我摇头:“没找到。所以我也给他堆了坟,立了碑呢。”

我并不抱太好的期待,听罢也不觉失望。

时天色已入暮,我在在外面呆太久了,想到赫连境恐怕会着急,就起身辞别。

别前,问她是否要参加赫连境婚礼,她摆摆手。说自己乡野粗人,怎么好参加当朝郡王的婚礼,还要准备贺礼,岂不麻烦,不了不了。

我对她心意有所料,便不相劝。两人出酒肆,在先前相逢的地方挥别。就好像这真是一次不期而遇。

后来回到府中,将此事说与赫连境,他听得津津有味,却并不惊讶。我便知,我们对拂云师父,亦如对其他许多事那般,有一样的判断。

就这样,此一逢被我们当作小插曲揭过去,不曾多思。因为那些天日日睁眼便忙得似陀螺。

婚礼诸事繁琐,纵使一切有礼部操持,可光是配合流程也忙碌得很。何况,在婚礼之外,赫连境还欲借此机会取东宫之位。

如今是个不错的时机了。至少,比三年前赵相谋算时,种种条件成熟得多。

其一,赫连境的条件更好,文有朝堂过半官宦支持,武有凉州军、荆中军、莱州军。其二,君上龙体抱恙久不见好,这种形势下立储可谓大义所需。其三,成家立业,天经地义。境郡王既将娶亲,后方得安定,凭其贤能必可在朝堂大有作为,何不助他大展宏图。

连续几日,府中幕僚和赫连境朝中友人都在为如何提出谏议而商讨。

学赵相口谏,还是上折子,抑或是双管齐下;如何既使君上觉得此谏合情合理,又不让他感到被逼迫、威胁;应由哪些人开口,哪些人附议为佳;若遇赵党阻挠,又当如何……这些商讨不休不止,比婚仪更琐碎麻烦,难有定议。

与此相比,婚期可谓简单得可爱。它就定在那里,它必将来临:庆元十一年三月初八。

它来时,金陵全城欢庆,处处洋溢着喜气。我以臣子之名出席,却与赫连铖、赫连珏一起入兄长之座。不过那天太热闹,朝中许多人也早已习惯赫连境对我的格外尊宠,因此似乎并没有对我的位置有过多关注。

我在那个位置上观礼,吃新人敬酒,再送新人入婚房,一切都顺利稳当。然后离开热闹筵席,寻了处安静角落待着,想默默消化这个日子。

独坐不多久,身旁多了个周济苍。

他招呼道:“许久不见,虹羽……都监大人。”

我原是对他颇多怨怼的。但见他满面酒气,目含哀戚,神志也不十分清醒,就有些懒得再戳他伤痛,淡淡点头,算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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