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我没有听见。”
“那你现在听见了。”
“哥哥,哥哥……”他抱上来,将脸埋在我颈窝中,“哥哥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你会说这话,是因为就算你愿意给,也给不了。你已是天命所归。”
“不是的,我说这话,是单纯想要哄哥哥高兴。若是无效,便是错了。”他轻轻用脸蹭我肩头,又用唇触碰我耳廓。
我没有回避,也没有动容,只道:“赫连境,你明知道我讨厌你算计拿捏我的心,所以不要再说这些卖乖讨巧的话,行吗?你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吧?”
“我知道,我知道。”他抱得更紧了些,“哥哥想要真话。”
“嗯。”我感到万分无力,但还是想提起劲把话问出来,“告诉我,你与我如今这般,有没有掺杂一丝要消除竞争,化敌为友的心思?”
“哥哥……”
“你无需解释,只要回答有没有。”
“哥哥,你莫要诛我的心。你知我并非冲着这些算计才接近拉拢你的,我自小对你……”
“有,没有?”
“……有。”
我闭上眼,用很慢的速度把心中那口气吐出来。然后说:“赫连境,放开我。”
“我不。”
“放开。”
“放开你就会走的!”
“我不走,我想回府睡觉。”
“真的?”
“嗯。”
“明天也不走?”
“不走。”
“后天呢?”
“也不走。”
“下个月呢?”
“不走。”
“待我过了生日呢?”
“不走。”
“那……”这一次他没有把假设说出来,静了下去。慢慢的,他松开了手,看着我,“哥哥都说好了,明日、后日,或是方才说好的任何一日,我若见不到哥哥,那么无论江河湖海,东西南北,碧落黄泉,我都会去翻找的。”
我点点头:“嗯。”
“那哥哥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我再点点头,朝宫门外走去。
那一夜金陵无宵禁,纵使子时已过半,街上依然灯火通明,喧嚣不止。我穿过那些等待新年到来的城民,回到自己那座无名府邸。那是我为数不多走自家正门,回自己寝室的一天。
他一路跟随,目送至终。
后来,我履行了这一晚的承诺,在赫连境提及的每个日子里都没有走。直至那个他放过的假设到来,才纵马离宫,先夜宿善泉寺,再奔向江陵府都安郡清涧山。
如今,我已在清涧山一月有余。正像周济苍当初将龙王庙修建成善泉寺那样,日日亲手动工,意图将清涧山庄恢复原貌。
而京中新皇,也在忙着一个君主真正要忙的事。江陵府与金陵城,清涧山与皇宫,残垣断壁的山庄与福宁殿,遥遥相望,平静祥和。
我觉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