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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这过于心安理得的模样让他同桌都没有发现林散手下压着的并非平常的数学或英语体测。

下课铃突然响起，舟云霁还没开口，教室里的人就少了一半。林散的同桌起身冲出教室时还差点撞倒舟云霁。

“对不起啊。”声音的主人脚步没停，两步就跑出了。

舟云霁扶住身后的课桌才勉强稳住了身形，等他重新抬眼，教室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走廊上轰隆隆的奔跑声简直就像是野牛迁徙。

林散收拾好书包慢吞吞地站起来，把板凳退回桌下，转身看见舟云霁站在身后。

“……”

林散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他垂下眼不再看舟云霁，侧身走出了教室，只留下舟云霁一人在关了灯的教室。

窗帘因上午的太阳太大而拉的很严实，只有待机的电子白板发出幽微的蓝光。

头枕这交叉的手臂，舟云霁趴在办公桌上，午饭时间的教学楼没有了学生。走廊上安静极了，阳光从被漆成奶白色的木格窗中透出来，洒在瓷砖上，尘埃带有末日狂欢似的激情，在光中舞成深海的鱼。

被风吹得翻了几页的教案，黑白两色的PPT截图旁有一小抹色彩抓住了舟云霁的注意，一章抱着奶酪的杰瑞贴纸粘在A4纸的角落。

是……林散的贴纸，舟云霁的心中泛起粘稠的情绪，当他去感知时又消散地无影无踪。

记忆中那日刚回暖，办公室的门被轻手轻脚地推开，一个身影停在了他桌前。

“舟老师，这个给你。”

当舟云霁反应过来，一枚小小的贴纸已经粘在了舟云霁的手背虎口处，薄薄的贴纸还带着少年手上若有若无的体温。

“啊……谢谢。”

舟云霁将视线从手上抬起，少年的眉眼亮的发光，鬓角被汗水粘湿，运动衫的扣子两颗都被解下，翻领随意地扯开。

舟云霁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挪开眼，只能把视线放在桌旁的绿萝上，余光却看见一杯咖啡摆在了桌上。

“舟老师……请你的。”没等舟云开口，林散便解释道，“我点咖啡两杯才送，给同学又不好分，干脆给你吧。”

林散的表情轻松自然，舟云霁听到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到了谢便收下了林散的咖啡。

只有桌上的那盆绿萝看见了林散因紧张而被捏的发青的手腕。

许是咖啡因的缘故，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为三月月考每晚忙到将近凌晨的舟云霁罕见的失眠了。

他在床上闭着眼不知躺了多久，终是认命般地睁开眼。似是被今天送咖啡的少年勾了心智，舟云霁鬼斧神差地点进了林散的朋友圈。

设了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只留有一张图片，没有配文字。

是一朵厚厚的心形云朵浮在蓝天之上。

那些以为早已淡忘的回忆咆哮着涌入脑海，身旁的每件物品上好像都覆着林散的影子。

在桌前林散半撑着手在无数个黄昏与他谈天说地；绿萝上有几片尖端泛黄的叶子，林散总是会在每周浇水的时候把它们摘掉；一旁的板凳上林散被自己拉来帮忙批改作业。

……全是林散，那个少年的身影侵占着舟云霁的大脑。

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和谈笑声在走廊响起。学生们吃完饭回来了啊，舟云霁撑着桌子直起上半身。

浪费了四十多分钟，他想到又轮到他做的PPT一阵头疼，才生出的几丝饥饿感也被压了下来。

咔嚓——吱——

门被推开。

是林散把作业收来了吗？舟云霁想到这心跳加快，假装不经意地向门口瞟了一眼，却又有些失落。

“舟老师，林散让我帮他抱过来。”

林散的同桌把叠整齐的作业放在了舟云霁的桌子上，“他说没交作业的名单写在便利贴上了。”说完他就转头离开，没开灯的办公室又只剩下舟云霁一人。

薄荷绿的便利贴折了一下粘在作业的蓝色封面上很显眼，舟云霁现在根本提不起精神去理会那些不交作业的人，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扯下了那张便条。

打开就是熟悉的字迹，明明可以写的很漂亮，却总是追求速度写的很飘逸，张牙舞爪的一片让他每篇作文都会被多扣几分。

但映入眼帘的却非一个个名字，而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看铁皮柜上方的窗户。

舟云霁依着纸条的指示看向靠着走廊方向的铁皮柜，顺着柜子，视线停在顶端的几扇窗户上。这几扇窗户在冬天总是紧闭的，前不久烛主任才亲自般了个凳子爬上去打开了。

这窗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有些近视的舟云霁眯着眼睛努力地分辨和平常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