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开始下人。先是一个年轻的白人,然后是两个中国人…最后是你和金越。你的伤比较重,所以你先下。
你离开窗台往下的每一步都是折磨,这样的动作需要调动手臂肌肉连带背肌。你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直接往下跳,省得痛苦得像凌迟。
这么想着你马上扯住绳子脚蹬在墙壁上,准备往下跳。姜队看了你的动作吓得神魂不守,正准备上前去接你,就听到一声枪响从二楼卫生间传来,你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窗口就探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他举着手枪朝你摁下扳机。
仿佛慢动作回放,你看见子弹从枪管中高速转动着出来,朝着你的胸口而来,紧接着你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挑了半天的礼物,还没送呢。
你脑海里最后的画面,闪过那个黑发男人明朗的笑脸。
胸口中了枪失去意识的鹿聆手便松了,直接要往地上砸,姜队已经迈出去两步,一伸手就接到了人,他再抬头,只听见上面枪声频繁,他将鹿聆平放在地上,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如果姜晟有回头,便会看到几个挤过人群朝躺在地上的鹿聆快步走过去的人,最前面的黑发男人平日里挂着笑的脸阴沉得可怕,一身慑人的威压吓得刚刚下来的几个人都不敢说话。
“小鹿?”
山本武轻轻摸了摸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库洛姆主动上前来看伤口,除了后背上的伤,就是胸口了。幸运的是,鹿聆胸口塞着一个硬质包装的东西,子弹打碎了瓶子,玻璃碎扎伤了胸口,但子弹没有伤到她。
山本武长松了一口气。
“山本,你先赶紧先送她去医院啊。”沢田纲吉皱着眉催促。“这里我和库洛姆帮忙处理。一会我们过去找你。”
山本武也不推脱,抱起鹿聆就走,走出两步的他想起什么,回过头来,一张脸寒霜毕露,下颌上的刀疤让他看起来像另一个人。
“boss,如果可以…”
“我知道的,阿武,我知道。”
沢田纲吉对上山本犹带杀戮的眼神,缓慢坚定地点头。山本武眼神一变,流露出些许温情,点头致意,转身快步离去。
你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很久没见的父母嗔怪你出远门不打招呼,过年也不回家,妈妈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梦到很久不见的朋友埋怨你读了军校就跟人间失踪一样,连个消息也不发,梦见魏参赞夸你很敬业,姜队说你还有进步的空间,金越说你天天迷路毕业演习的时候怎么办…还有你要送礼物的山本武,用你从未见过饱含温柔与哀伤的眼神看着你却一句话不说,你感到心口发软,发酸,发疼。
你猛的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白色,鼻腔处是浓重的消毒水味。
你活下来了。
你清楚地意识到那一枪没能杀死你。
你企图爬起来,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你忍不住哀嚎出声。随即一张大脸凑了过来,吓得你又惨叫出声。
“你醒了!”是山本武,他看起来…不太好。头发乱七八糟,下巴也冒出胡茬,眼神澄澈透出喜悦也难以掩盖的疲惫,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第一颗扣子解开,领带也扯下来一截。“感觉怎么样,小鹿?”
你心情很复杂。你以为你第一眼见到的会是护工。不然也是姜队或者使馆里任何一个人,怎么也不会是他。
你想起你昏迷前最后一个画面,想起梦里的内容。你没办法说服自己,你明确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有所倾斜。
“小鹿?”
山本武见你愣愣的没有反应,皱起眉摇摇手。
“…啊,我没事,山本君。”你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在这?”
“因为那天我正好跟boss有事路过,”山本武叹气,敛起笑脸。“你的队长上去帮你同事了,现在你同事在另一个病房。你队长没事,人质里…中国人都没事。”
他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一骨碌全倒出来给你说。
你心里软得没边。他总是很细心,远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的需要。
“可是你看起来像好几天没休息的。”你朝他微笑。“我想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到山本君为我守床的程度?”
打直球,谁不会。
“因为…”山本武缓缓的露出一个浅笑,浅棕色的眼眸里溢出几乎可以将你淹没的温柔。“我有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