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习习,拂过林间,带来草木清新的气息。碧空如洗,白云舒卷,李仲与赵子辰并辔而行,马蹄轻踏,缓行于葱郁林木之间。李仲极目望去,见不远处有一条清溪蜿蜒,便灵活地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与石毅。赵子辰亦随之而下,将坐骑交给小厮。二人信步于风景如画的小径,溪水淙淙,如鸣佩环,为这静谧山水添了几分生动。
李仲与赵子辰择地而坐,两位英挺男子置身自然画卷之中,恰似一幅精心绘就的山水人物图。
“终日忙于练兵,许久不曾出来散心了。”李仲舒了口气道。
赵子辰目光投向溪上一座小小木桥,悠然道:“说真的,你也该考虑成家了。终日与一帮男子混在一处,都快修得清心寡欲了。”
李仲信手拾起一枚石子掷向溪中,看着涟漪散开,淡淡道:“水花岂是轻易能溅起的?母亲一心属意济勇侯府,奈何人家已回绝了两三次。这般闹得人尽皆知,你觉着还有哪家敢将女儿嫁来?”
赵子辰随意捡了块纹路别致的石子递给他:“你自己就没有中意的?大可与你母亲直言,若不行,还能请老太太做主。”
李仲接过石子,对着阳光端详其纹理,叹道:“实话而言,男儿生来当以立业为先,哪有余暇想这些。”
“也该想想了。”赵子辰温声道,“似你我这般年纪的,纳上两三房妾室的都不少见,孩儿恐怕都抱了好几个。从前我也不急,可自打香厚有了身孕,我才发觉孩子竟如此奇妙,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念想。如今倒有些后悔成家晚了。”
“我羡慕你,”李仲由衷道,“郡王妃通情达理,否则你怎能如愿娶到心爱的姑娘?”
“那是母亲想明白了。大嫂是金枝玉叶的郡主,性子娇惯,与母亲摩擦不断。母亲不好多加指摘,待我议亲时,她便觉着不论门第如何,品行最是要紧。”
“是啊,品性最是重要。”李仲颔首,“只不知我家那位,何时能参透此中关窍。”
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唐醒的小院里,却是另一番忙碌景象。雾莲与彩云正合力撬动几块地砖,唐醒则指挥着将院门口的海棠与丁香移栽几株入院中。
唐醒围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成果转了几圈,满意道:“嗯,越看越顺眼了。”
雾莲与彩云早已累得直打哈欠。雾莲蹲得久了,站起身不住捶着后腰:“忙了这大半日,姑娘喜欢就好。”
“你们都累坏了吧?快进屋喝口水歇歇。”
话音未落,方妈妈已领着一行人进了院子。她走到唐醒跟前,身后一众丫鬟婆子自动分列两排。“老太太怕姑娘院里的人手不够使唤,特让我挑了几个干活利落的过来。姑娘瞧瞧,若有中意的便留下,不合适的我再带走。”
唐醒一脸感激:“有劳妈妈,替我多谢外祖母。”
方妈妈含笑点头:“姑娘仔细看看,这些都是我从外头新选进来的,身家清白。”
唐醒在两队人中间来回走了几遍,细细端详,却面露难色。她招手唤来雾莲与彩云:“你二人帮我瞧瞧,院里还缺哪些人手?”
雾莲低头默算片刻,回道:“只差个小厨房上帮手的,其他杂事我与彩云尽可应付。”
唐醒心中有了底,又来回审视一番,着重看了各人身形仪态,最终停在一位年纪稍长的妈妈面前,温言问道:“妈妈贵庚?”
“回姑娘话,快四十了。”
“先前在何处做事?”
“小的是庄稼人。永州先前涝旱交替,田里颗粒无收,家里父母孩子都张着嘴等饭吃……实在没法子了,才出来讨口饭吃。”
“你是永州人?”唐醒眼中微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