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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又咋了（第2页）

犹如一瞬的风道，随着时间地图移动。

你在什么地方，正沉睡在炽热……

我紧闭双眼，话语环绕。

我将它们收集，再次回卷那躯壳。

我大声呼唤，祈求：

将曾被拭去的，身为人的证据，交还给我。

……遥远杳无。

那时我终于知晓，世界将我献祭，却要我深信它。”

厄菲梅洛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字迹，仿佛能感受到卡尔写下这些文字时的颤抖。纸条背面还有一段话，墨迹深浅不一，似乎是在不同时间断断续续写下的：

“我在心中嘲笑着所谓的‘神明’，嘲笑着将我推往深渊的一切……它们玩弄着我的命运，我凭什么不能将其利用？即便降下惩罚，也休想让我对它们俯首……”

“可我仍有遗憾——未能与厄菲梅洛·博里亚斯道别。不知她是否会发现这里，但我仍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写下这些……一直以来，我都深深欣赏她的学识与为人。她的每篇研究手稿我都反复研究过，无论在哪个领域，都给予我莫大启发。读她的文字，就像在与挚友促膝长谈……在我心中，她早已是，也将永远是我唯一的挚友。”

“我曾期待亲眼见证她所选择的道路……只可惜生命已至尽头。若这些话能传达到她耳边，我仍有一个请求……”

“请怀抱希望吧，厄菲梅洛。也请带着作为同一立场的盟友的信念继续向前。”

“卡尔·萨勒维特”

泪水模糊了厄菲梅洛的视线。她将纸条紧紧贴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卡尔最后的心跳。牢房外，亨威克的夜风呜咽着穿过枯木，像是为这位孤独的学者奏响最后的安魂曲。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重重跌坐在冰冷粗糙的石板上。意识逐渐模糊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厄菲梅洛。”

“请把一切交给时间。”那声音继续道，温柔得令人心碎。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猛地抬头质问，却在看清眼前之人时怔住了——那张熟悉的面容上，再不见往日的冷漠疏离，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这让她顿时懊悔起方才的咄咄逼人。

卡尔轻轻摇头，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盛满哀伤。厄菲梅洛明白，那些符文研究早已透支了他的精神。

“你所践行的道路，会是怎样的呢？”他仰头望向铁栅栏外，紫晶瞳孔中盛满了向往，“真期待啊……”

“不寻求我的庇护单独赴死，这也叫期待？”她小声嘀咕。

“呵呵，看来我们之间的不愉快都过去了呢。”他笑得更加温柔。

“没有，”厄菲梅洛强作镇定，“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嗯……真是遗憾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本想亲口称呼一句挚友的。既然如此，请原谅我的僭越吧，厄菲梅洛大人。”

“未曾坦诚相待，又不告而别，算什么挚友，”她别过脸去，“还有，好好叫我的名字，别加那些俗气的称呼。”

“哈哈，好吧。”他无奈轻笑，随后走向墙壁，抬手做出推窗的姿势，仿佛在迎接窗外并不存在的阳光与微风。

“我们终其一生行走于荒野，却从未真正踏入荒野。在此处的尽头，没有野草，没有星辰，也没有轮回……”沉默片刻，他转身向她走来，俯身伸出手，“所以，该去往明天了。”

当她握住那只手站起身时，他清秀的脸上泛起浅浅笑意。挥手告别的身影在牢房破碎天花板透下的光芒中，渐渐还原成曾经在黄昏下的模样——没有痛苦，没有冷漠，只有卸下重担后的潇洒从容。

看着他逐渐透明的身影，她的身子突然一个激灵，随后猛地睁开眼。卡尔的遗体依旧被绑在刑椅上，而她竟趴在他的膝上睡着了。那些对话是梦吗……她究竟昏迷了多久？

远处巷口传来模糊的人声，她强忍眩晕站起身，念动净化咒语让他的灵魂安息。解开绳索将卡尔抱起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发疯般砸烂了牢房里的一切，将女巫的巢穴彻底摧毁。

她单手扛着卡尔遗体，另一手拽着装满遇难者的推车，觉得村落里那些疯狂的家伙也没有存活的必要了。她缓缓闭上了眼，再次睁眼时，银瞳因法力的涌动而泛着蓝色的光泽，顷刻间亨威克地区涌起潮水，如同海啸一般吞没着哀嚎，房屋，石碑，以及被她砸烂和拆毁的一切。而厄菲梅洛，此刻的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悲喜，只有凛冽的杀意。

在汹涌的巨浪中，一个狂暴黑影朝她扑过来，镰刀上缠绕的芬德拉花枝在风中摇曳。她没有多想，一记咒语让它灰飞烟灭，但是不同于其他黑影，它消散时竟掉落了一本日记。日记随风翻开一页，上面写满了痛苦、无力和对笼中人的痛心。她仅仅是扫了一眼，便用另一记术法将日记烧成了灰烬。

当一切在纯净的潮涌中归于寂静时，她念动瞬移咒语来到亨威克入口处。

“厄菲梅洛大人！”巷口的尤里叶惊呼，“您受伤了？身上都是血……”

“无碍。不是我的。”她声音平静得可怕。

尤里叶震惊地看着她肩上的遗体和推车：“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