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故作轻松地白了他一眼,“夸你呢。”
“是吗?”他狐疑地打量着我。
“我去忙了。”我匆匆转身,快步走向教学楼,生怕他看出我发烫的耳尖。
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思绪却飘向了远方。他说得对,现在的我更需要专注于眼前的责任。厄菲梅洛将学院托付给我,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至于那些说不出口的担忧和思念……就让我将它们化作守护拜尔金沃斯的力量吧。终有一天,当星辰的轨迹再次交汇,我们定会重逢。到那时,我一定要亲口告诉她:我做到了。
晨雾还未散去的清晨,格罗弗站在拜尔金沃斯的大门前,碧绿的眼眸里闪烁着几分戏谑的光,手里把玩着一枚不知从哪顺来的银币。
“看来我又要离开这座沉闷的学院了呢,”他懒洋洋地开口,银币在指间翻飞,“毕竟,总得有人去把那些沉睡的可怜虫从噩梦里拽出来,对吧?”
我抱着厚厚的病历本,站在台阶上:“一定要现在就走吗?”
“当然了,”他摆摆手,嘴角却扬起一抹狡黠的笑,“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发现。”
尤里叶在一旁叹气:“你可小心点,千万别死了。”
“放心,放心,”格罗弗转身时斗篷扬起一道潇洒的弧度,“等下次见面,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带点惊喜。”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那枚银币"叮"的一声落在地上,滚到我脚边。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时光在忙碌中悄然流逝。每天清晨,我经常与那位猎人一同巡视病房。他熟练地为患者更换绷带,而我则负责调配药剂。我们渐渐形成了默契,当我伸手时,他总能准确地将需要的药材递到我手中。
“今天那位老妇人的情况好转了不少。”他压低声音对我说,紫眸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我点点头,俯身为另一位老爷爷检查伤口。他的皮肤不再泛着病态的青灰,呼吸也变得平稳:“确实,看来新配方的药很有效。”
“是你的功劳,”猎人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昨晚你熬夜改良的配方。”
我的耳尖微微发烫,急忙转移话题:“啊,对面床的孩子还在发烧,得再检查一下。”
这样的日常渐渐填满了我的生活。每当有孩子因疼痛而呻吟时,我都会握住他们的手,一边给他们唱歌一边轻声安慰:“痛楚是暂时的。听吧,风正把疼痛带往远方……”
午后,我常与尤里叶在图书室处理学院事务。起初,她总会不自觉地以“厄菲梅洛大人会怎么做”来开头,也会不自觉地核对我的每一个决定,但某天我偶然发现,她开始直接将重要文件递到我手中,渐渐地,她开始直接询问我的意见。
“柯妮黎亚小姐,关于下个月的物资分配……”
我仔细审阅着清单,提出几处调整。尤里叶认真地记录,偶尔补充一些建议。我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就像……就像当年厄菲梅洛和她那样。
这样的对话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学院上下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那种对“代理者”的迁就,而是真正的尊重与信任。
夜深人静时,我常常独自站在图书馆的窗前,望着满天繁星。月光洒在那些厚重的典籍上,也照亮了书架上厄菲梅洛留下的手稿。
“如今的知识不再是权杖,而是火种,”我在笔记上写下这句话,笔尖微微颤抖,“温暖而不灼伤他者,方不负逝者铺就的路。”
这句话后来成了拜尔金沃斯新的箴言。当我第一次在全体师生面前说出它时,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那一刻,我仿佛看见卡尔前辈站在人群最后,紫眸中含笑点头;也仿佛看见厄菲梅洛站在高处的回廊,银发在风中轻扬,对我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厄菲梅洛的期许,从来不是要我成为第二个她。
而是要我成为我自己。
“我终于在这片星空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了……厄菲梅洛大人……”我望向远方,轻声说着。
时光如流水般逝去,厄菲梅洛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年。如今的我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学院绝大多数事务,甚至偶尔还能偷闲泡上一壶花茶,坐在她曾经最爱的露台上小憩片刻。
然而最近学院里却流传着一个古怪的传闻,有人说在深夜里看到一个影子在走廊游荡。更奇怪的是,这个神秘的访客既不偷窃也不伤人,只是静静地徘徊。
“柯妮黎亚大人,我昨晚看得真切,那绝对是个猎人的身影……”几位学生信誓旦旦地向我描述着。
我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可疑人选近在眼前。
“柯妮黎亚小姐……你这是……”被我揪着耳朵的猎人疼得龇牙咧嘴,挣扎着想摆脱我的钳制,“有什么事先放开我再说啊!”
“装神弄鬼吓唬大家,”我毫不客气地拽着他往禁闭室走去,“去好好反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