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开阔。”
“嗯。”伏黑惠坐到他身边,低头一根一根揪着地上的杂草。
“没有术式让你觉得很烦躁吗?”
“我是五条悟的学生,你未来的羽翼,但你不需要一个无用的式神使。”
五条悟笑出了声,阳光晕开了嘴角的笑意,他慵懒地说:“其实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养你一辈子哦,可是你甘心吗?”
“。。。。。。”
“心里难受吗?”
伏黑惠反问:“难受又如何,不难受又如何?”
微风拂过发梢,五条悟微微仰头,平静地回答:“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你说了,我就洗耳恭听。”
仿佛嘴唇在一瞬间变得干涩,伏黑惠几次张口,喉咙似乎被棉花堵住,他说:“我从来不怀疑我行动的目的,但是被误会而不能辩解的话,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而已。”
“那你问心无愧吗?”
“我问心无愧。”
假的,他问心有愧。
他曾经亲手杀了五条悟,即使是被两面宿傩受肉了,但五条悟也是因他而受了重伤,应该说不止五条悟。
如果他再谨慎一点、再快一点、再强一点,虎杖悠仁是不是就不会吃下两面宿傩的手指?伏黑津美纪是不是就不会被受肉?两面宿傩是不是就不会为了救他杀了东京这么多人?他是不是就不会被受肉而因此伤害五条悟?任务里的人质是不是就不会死?
伏黑甚尔和伏黑津美纪的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开这个家?
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害人精,每一个伏黑惠想留住的人,终会如流沙逝于掌心,不过这些只是寻常,其实。。。他也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而已。
伏黑惠握紧了拳头,可是他真的没办法了,他只能逼着自己往前走,他怕一回头就是伏黑津美纪死去的尸体,是重伤的五条悟,是痛苦的虎杖悠仁,他只能往前走。
“你看这个风,它能带走你的烦恼,就像这样,”五条悟伸出手放在伏黑惠的脑袋上,然后顺着风的轨迹猛地一甩,
“咻——它就会飞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伏黑惠嘴角微扬,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躺在草地上用手遮住眼睛,五条悟拍拍他的大腿,说:
“有虫子,快起来。”
“五条老师,谢谢你。”
“我是你的老师啊。那个受害者家属已经被高专控制住了,很快他就会收到精神类相关的术式洗脑。”
伏黑惠翻了个身,青草的露珠滴到他的发丝上,他平静地回答:“可是我的确没有救回人质,这个带给他的伤害是。。。。”
五条悟打断他:“惠,伤害已经造成了,这不是你的错,更无法改变,你必须学会自私一点。”
“那被我害死的人呢?”
五条悟故作讶然地说:“惠,我现在才发现你是个这么念旧的人啊,你只是不说。”
伏黑惠捂住眼睛,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仿佛铺天盖地的亡灵压住他的身体,和煦的阳光也无法捂暖他的身躯。等他发泄得差不多了,五条悟缓缓道:
“硝子有一个解决方法没有告诉你。”
“什么?”
“咒术高专的后山有一处禁地,里面关了一只可以破除一切术式效果的咒灵,包括你身上所受的咒灵的术式,但这个方法很危险,全看你愿不愿意冒险了。”
向前走,总会有出路的。
“好啊。”
医务室里众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尤其是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他们拉着伏黑惠的肩膀坐在沙发上,家入硝子叼了根烟,一边翻阅着病历档案一边回绝:
“我不同意。”
五条悟耸耸肩,伏黑惠再三保证:“出了事我一人担责,绝对不会连累您和五条老师。”
家入硝子的黑眼圈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重了,她叹气道:“这些是五条告诉你的吧,但这个禁地只能容许一人出入,否则咒灵会自爆咒力将这里夷为平地,风险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