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季府,走在前面的季行衍就被飞过来的什么击中了脑袋,偏偏怀里还抱了个季云归,被打中也不肯撒手去摸脑袋上被打的地方,反而把季云归抱得更紧了,陆柏元在他身后听到了季云归被挤在怀里发出的哼唧声,自己的耳朵都快和兔子一样竖起来了,好想把他放在耳朵边上听他哼唧。
“季、行、衍!你把你弟弟带出去做什么,外面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季母抄着家伙就要来揍季行衍,走了两步看到他身后跟了个人,顿时熄了火。
“娘,这位是可以救我们家的神仙,爹在吗?你们要不一起讨论一下?”季行衍看着他娘手里的竹棍,把怀里的季云归抱得更紧了,甚至有往陆柏元身后躲的架势。
“神仙?”季母对着陆柏元上下打量了一番,“听闻近来帝京中骗子横行。。。”
陆柏元无奈叹了口气,搭上了季行衍的肩膀,季行衍的耳朵尾巴瞬间现了形,头发也从原先的乌黑忽然变为和他怀里季云归一样白的雪色,“见过季夫人,我此番前来是为助季家渡过这次劫数,若是夫人不信,我还有很多证明的方法。”
“不必了,我们信。”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走到季母身旁,正是季洪,“请来屋里坐吧。”
不一会儿,陆柏元便被请到屋里坐着,季家的仆人为他上了茶,他把茶端在手里,拘谨且乖巧地与季家夫妇说话。
“我家情况想必仙长也知晓,不然不会来到这里,”季洪语气平稳,听着就十分可靠,“但仙长担忧的这件事我也有考量,并非毫无准备。”
“我们从崔国东边的听雪县来,在这里已经有两百年了,也顺利在盘镜之战中活了下来。季家在帝京也算稳固,所以才能在如今对妖这般残恶的帝京平安生活到今日。”
“我和妻子戚云从小就向往人类的城邦,学了人类的文字和书籍之后,就来到了帝京生活,我们在这里育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早早就离开帝京在外从军了,二女儿在江南一带经商,眼前这两个儿子年岁尚小。”说到这里,季洪看向屋外的两个孩子陆柏元顺着目光向院中看去。
季行衍变回了猫形与季云归玩闹,两只猫扭打作一团,共同追抢着一颗用蓝色与绿色的线织成的球。
“行衍已经快要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年纪了,其实我们不太担心他,但云归甚至还未到通灵的年岁。我们猫妖一族五十年通灵,五十年化形,再加上三年炼骨,这条路,云归只走了区区二十年。”季洪皱了皱眉,无奈地说,“既然我们选择来到人类的地界,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总要有人站出来,皇帝的怒火我与妻子早就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在外的孩子也都寄信让他们莫要再回来了,行衍和云归我也找了人托付,不日便要送走了。”
“仙长的好意我代季家上下谢过了,凡事有因有果,因在我们这里,果还是我们自己承担吧,仙长若是强行保下我们,怕是也对仙长不利。”季洪婉拒道,但字里行间都带着像是已经蒙受陆柏元恩惠的感激。
陆柏元看到了季云归脖子上的那道长命锁,锁上坠了三颗细小的铃铛,却没有声响。让他想起从前见过的那些家养的猫,他们的脖子上通常会绑有铃铛,走到哪里,铃铛就会响到哪里,好看又好听。可猫的听觉十分灵敏,脖子上的铃铛不仅会吵到他们耳朵,更会让他们丧失警觉,长时间下来,甚至会失去听觉。
“我叫陆柏元,并不是寻常修仙之人,正是盘镜之战领兵平叛的将士之一,”陆柏元说,“你们不必担心我的安危,不过你若是已经安排好了,倒也没什么。但你也说了,你们的小儿子才二十岁,与人比,大概就是婴孩的年纪,我想,没有比将他托付给我更好的选择了。”
陆柏元,这个看似寻常的名字,在在座脚下的这片土地简直是家喻户晓的程度。才结束不过百年的盘镜之战,是人与妖近千年最大的一次战争。人类这边是崔国与周边几个小国联手对抗妖族,而崔国最厉害的一员猛将就是陆柏元。
他带领军队平息了这场持续了三百年之久的战争,首次将人与妖的战争平息,战争之后他就没了踪影,只留下战争彻底平息后的海晏河清。
有人猜测他死在了战争中,也有人猜测他打累了找地方去歇息了,但这片土地上的人每每提起这位将军,无一不心怀感恩与敬重。
当然也包括季家,季洪与戚云一直向往着人与妖和谐共处的世界,所以他们才来到帝京生活,虽从未有幸面见过陆柏元,却也十分敬重这位将军,将军庙里的香火常年都有他们一份。
“竟是陆将军。。。。”季洪激动地咳嗽起来,戚云忙去为他顺气,他很快强迫自己缓过来,“。。。。。。云归若是能跟在将军身边,也算他几世修来的福气。”说着要跪下谢他。
陆柏元连连摆手,将人从地上捞起来。心虚地想着,跟他绑在一条红线上,这真的是福气吗。。。。。。
“将军,可否留府上住几日?”戚云不知是为季云归找了个能庇护他的家而开心还是因为马上要分别而难过,眼中闪了泪花,“云归还没有离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