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子!”
裴榕都快及冠了,个子早都高过了大哥,又成日里磨木头,膀子厚实有劲儿。
可听见裴松凶他,还是忍不住缩了缩颈子。
“今儿啥节啊,这么花钱,明儿个日子还过不过了!”
裴椿忙凑过来,给裴松手臂环紧了:“二哥瞧你实在辛苦,想你高兴的。”
她给裴榕打眼色,裴榕提着眼睛瞧他俩一眼,窝窝囊囊地蹦出一个字:“嗯。”
静了半晌,裴松也想明白了,日子也不能光苦着过,要么咋有力气往好了奔。
他拍了拍裴榕的肩膀:“哥说话儿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裴榕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春四月,快到夏了,气候都暖和了起来。
晚风和煦,吹来阵阵花香。
堂屋敞着门,一家人围着桌子吃晚饭。天黑得晚,屋子里没点油灯,多少省些铜板。
傍晚昏黄的日光落到门槛上,再往里就照不进了。
今儿个吃棒骨汤和饼子,饼子是早晨剩下的,放竹屉上温一温就能吃。
只是用杂面揉的,不多暄腾,咬上一口累牙。
裴椿先给裴松盛出一碗汤来,排骨买得不多,满打满算不过三五块儿,她全盛给裴松了。
裴松低头瞅了瞅满满当当的瓷碗,又看去坐在桌边的俩人:“这是干啥啊?”
遥记得几多年前,村子里闹灾,旱地后又发了瘟疫,裴家爹娘没挺住都去了,那会子裴松才十五,下头弟弟十一,小妹才六岁。
日子是真苦,就是啃树皮都得打架来抢的光景,裴松又当爹又当娘,硬是给俩人拉拔大了,他做惯了大哥,有啥好的都先想着弟妹。
而今虽算不上富裕,可总也吃得上饭,偶尔还能沾沾荤腥了。
可眼下这是做啥,就一小撮排骨全堆他碗里了。
裴松正纳闷,就听“咚”的一声闷响,一个小布包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裴榕偷摸瞧了眼他,伸长手臂将布包缓慢推了过去。
这布包裴松认得,那布头子还是裴椿给扯的,他握进手里掂了掂:“这啥意思啊?”
裴榕咽了口唾沫才开口:“阿哥,我和小妹都商量好了,往后赚的银钱都给你,我俩给你养老送终。”
裴松心口子一阵抽紧,扭头去看裴椿,那小丫头和她二哥一个脸色,不住地点头:“阿哥那些人没眼光,认不得你的好!我乐意养你,养一辈子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