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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透过你看他（第3页）

叶无名只是低着头笑，指尖摩挲着孩子刚画好的画，上面两个小人手拉手，一个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日子紧巴得像被拧干的毛巾，但每次低头看见那双依赖的眼睛，就觉得什么都能扛过去。

……

少年的个头蹿得飞快，已经到叶无名的耳朵了，说话却还是带着点没褪尽的稚气。拿到夕阳高中录取通知书那天，叶无名把攒了很久的钱数出来，指尖划过那串数字时轻声说：“学校离家远，你住校吧。”

少年手里的通知书啪地掉在桌上，眼圈瞬间红了：“哥，我不想离开你。”

他习惯了每天放学回家就能闻到叶无名做的饭菜香，习惯了晚上写作业时，哥哥会端来一杯热牛奶，哪怕屋子小，只要有叶无名在，就觉得踏实。

叶无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都长大了，还离不开人？”语气里带着笑，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酸涩。

他算过，住校能省下每天的车费，还能让少年有更多时间学习，自己也刚刚大学毕业，需要更多时间打工还助学贷款，没有时间照顾弟弟。

许是少年看出了叶无名的为难，最后还是同意了。

开学那天，叶无名帮少年把行李搬到宿舍铺床时，少年突然从背后抱住他的腰，闷闷地说：“哥，我周末一定回来。”叶无名拍了拍他的手背，没回头，怕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在学校好好听老师的话，钱不够了跟哥我。”

“嗯……”

那段日子安稳得让人不真切，少年还是个半大孩子时，眉眼间总带着喜色，会追在叶无名身后叽叽喳喳说学校的趣事，眼底的光亮亮的。叶无名习惯了这份热闹，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伴着少年的笑声一天天走下去。

直到高二。

起初只是话少了些。叶无名问起学校的事，少年不再眉飞色舞，常常低着头嗯一声就带过。

饭桌上，曾经抢着说笑话的人变得沉默，筷子在碗里拨弄着饭菜，眼神飘向窗外，像在想很远的事。

叶无名只当是学业重了，青春期的孩子难免有心事，他特意抽出时间，拉着少年坐在沙发上，温声细语地开导：“小枫，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哥哥在呢。”

少年低着头，碎发遮住眼睛，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叶无名以为他听进去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少年的身子却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日子推着走到高三，少年的沉默成了常态，甚至添了些生人勿近的疏离。他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台灯的光在门缝里透出一点昏黄。

叶无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变着法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盼着高考结束能好起来。

直到少年十八岁生日那天，叶无名特意订了个蛋糕，上面用奶油画了简单的笑脸“天天开心”。

他敲开少年的房门，对方正坐在书桌前，背对着门口。

“小枫，十八岁生日快乐。”叶无名把蛋糕放在桌上，发现少年穿着厚厚的外套，拉链拉到顶，连领口都扣得严严实实，仿佛要把自己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蜡烛点燃时，火光在少年眼底跳动。他闭上眼睛许愿，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叶无名耳里：“我希望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叶无名看着他，没有说话。

……

后来的日子，少年的沉默里多了种让叶无名不安的偏执。他会突然盯着叶无名发呆，阴湿……黏腻……

……

叶无名猛地把浴室门撞开，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瞬间冻结。

浴缸里，少年面色惨白如纸，曾经灵动的眼睛紧闭着，一只手无力地搭在缸边，殷红的血从他手腕蔓延开，染红了清水，也染红了叶无名的视线。

“小枫——！”

世界陷入了一片虚无。

“哥哥……不要……离开我。”

“我们……在一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