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叶竹笙都窝在房间里,不出门,不说话,不见人,整日盯着某一个地方发呆。
老桃不知其中原因,也进不去仙尊的房间,每天对着顾清黎又打又骂,烧饼则是安静的坐在叶竹笙房门口。
顾清黎也同他坐着:“小烧饼,你怎么每天坐在这?”
烧饼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我想师尊需要人陪。”
“那你怎么不进去陪,你在这他能知道吗?”
烧饼摇头:“师尊也有心事,我能做的只有等师尊自己走出来。”
顾清黎笑他,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门口,后来老桃也干脆加入了他们,三个人静静的坐着。
老桃不知道,他只知道仙尊现在是苦的。
后来四位长老都来了,看着门口安静坐着的三人,同样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轮流劝叶竹笙,可那扇门还是紧闭着,墨玄洲想一剑劈开,被慕婳拉住。
“你做什么?!这可是仙尊的屋子,你不要命了?”
墨玄洲皱眉:“仙尊在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破门怎么知道?”
“气死我了。”慕婳看墨玄洲这个榆木脑袋是靠不住了,去拉何伽和沈卜:“你们快想想办法。”
何伽沈卜对视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仙尊要是有心事,靠旁人是没用的。
见两人不动,急得幕婳瞪了顾清黎一眼:“都怪你,仙尊自从那天带你回来就这样了!”
顾清黎:“……”
何伽审视的目光看向他,逼问道:“仙尊可有向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他那日……把我认做了别人。”
顾清黎模糊了具体细节,把那日叶竹笙的反常大概说了一遍,却没有说那人的名字。
老桃跳起来用拐杖打他:“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沈卜沉吟道:“仙尊离开了青山宗十年,说不定是结交了其它人,思念故人也是有可能的。”
幕婳闻言心里一沉,什么故人能让仙尊如此,莫不是……仙尊的……
心悦之人……
墨玄洲看她眼中泪光闪烁,不解发问:“你哭什么?”
沈卜知道她的心思,当即劝慰到:“别多想,修行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多心,仙尊修的是无情道,不会是你想的那样的。”
是啊,他修的是无情道,对所有人都是无情的,可他消失了整整十年,还失忆了,万一失忆期间……
最终几人嘱咐了老桃几句离开了忘尘峰。
深夜
那扇紧闭了几日的木门,终于在寂静里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叶竹笙从门后走出来,身影被月光剪得清瘦。他站在门槛边,望着四周的漆黑,眼底蒙着层看不清的雾。片刻后,他抬步,悄无声息地走向顾清黎的屋子。
屋里只点着盏残灯,光晕昏黄,恰好落在床榻上。顾清黎已经睡下,呼吸匀净,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影。叶竹笙走到床边停住。
他就那样站着,目光落在顾清黎的脸上,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残灯的光颤了颤,他才缓缓弯下腰,将被角轻轻掖好,指尖抚过顾清黎那与他有七分像的脸庞。
“小枫……”
叶竹笙转身离开,脚步轻得没留下一丝痕迹。门轴转动的微响消失后,屋子里重归寂静。
顾清黎缓缓睁开了眼睛,映着残灯的微光,静静望着叶竹笙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
又是这个名字。
天刚蒙蒙亮,烧饼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了起来。小短腿蹬蹬地跑到门边,手搭上木门的门栓,心里还念叨着要像前几日那样在师尊门口坐着等。
他猛地抬头,眼睛一下子亮了,院子里,叶竹笙正站在那棵老槐树下,身影被晨光描上圈柔和的边,不知在望着什么出神。
“师尊!”烧饼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过去,声音里满是雀跃,“你终于出来了!”
叶竹笙闻声回头,眸子里那点沉郁瞬间化开,伸手稳稳将他抱进怀里,声音放得轻柔:“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