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11（第1页）

**周日上午，城郊疗养院**

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白景辰将车平稳地停在疗养院幽静的林荫道上。今天是每月一次探望祖父的日子。

“到了。”白景辰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向副驾驶。

白景阳正低头摆弄着手机，闻言立刻收起手机，动作利落地跳下车，阳光落在他利落的短发和神采奕奕的脸上：“走！爷爷肯定等急了！”

祖父白振庭退休前是位严肃的老教授，如今住在环境清雅的疗养院里颐养天年。看到两个孙子一起出现，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尤其是看到高大健壮、活力十足的白景阳时，眼神里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

“景阳来啦！快让爷爷看看！”老人拉着白景阳的手，上下打量着，“嗯！精神头不错！腿全好了？打球没再伤着吧？”

“全好了！爷爷您看！”白景阳立刻做了个标准的深蹲起跳动作，动作轻盈有力，笑容灿烂，“我现在可注意保护了，您放心！”

“好好好！”白振庭连声说好，目光又转向一旁安静站着的白景辰，眼神里多了份沉稳的赞许，“景辰也来了，工作忙吧？气色看着还行。”

“还好，爷爷。”白景辰温声应道，将带来的新鲜水果和祖父爱吃的点心放在桌上，“您最近睡眠怎么样？上次说肩膀酸，好些了吗？”他自然地走到祖父身后，力道适中地帮老人按揉着肩膀，动作熟练而体贴。

白景阳看着哥哥沉静的侧脸和祖父享受的神情，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洋洋的骄傲感。他哥就是这么好！他凑过去，献宝似的拿出手机：“爷爷！看我上周比赛的视频！我扣篮了！”

老人立刻被吸引，戴上老花镜，兴致勃勃地和白景阳一起看起比赛视频，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和赞叹。白景辰则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边帮祖父按摩，一边听着祖孙俩热烈的讨论，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疗养院餐厅，午餐时间**

白景辰的姑姑白慧琳也来了。她是位性格爽朗的中年女性，一见面就给了两个侄子热情的拥抱。

“哎呀！我们景阳真是越来越帅了！这身板，这精神头！在学校肯定迷倒一片小姑娘吧？”白慧琳拍着白景阳结实的胳膊，笑着打趣。

白景阳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着挠头：“姑姑，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这怎么能叫开涮！男大当婚嘛！”白慧琳转向白景辰，话锋一转，“景辰啊，你呢？你这当哥的可要给弟弟做榜样！姑姑认识好几个条件特别好的姑娘，温柔贤惠，家世也好，改天安排你们见见？”

白景辰正细心地帮祖父把鱼刺挑出来，闻言动作未停，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谢谢姑姑，公司最近项目忙，暂时没精力考虑这些。”

“再忙终身大事也得考虑啊！”白慧琳不依不饶，“你看你，事业有成，模样人品更是没得挑，多少姑娘排着队呢！就是眼光太高！你呀，别总把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得多出去认识认识人…”

姑姑还在热情地推销着，白景辰只是耐心听着，偶尔应一两声，态度温和却带着明显的疏离。他夹起挑好刺的鱼肉，轻轻放到祖父碗里。

白景阳坐在哥哥对面，嘴里嚼着饭，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白景辰身上。他看着哥哥平静无波的侧脸，听着姑姑那些关于“相亲”、“姑娘”的话，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一种极其细微的、类似领地被打扰的烦躁感，像小气泡一样从心底冒出来，很快又破灭了。他归结为姑姑太吵，影响他吃饭。

“哥，尝尝这个虾，挺新鲜的。”白景阳突然伸长胳膊，把自己刚剥好的一只虾仁，不由分说地放进了白景辰面前的碟子里。动作带着点体育生特有的直接和…不容拒绝？

白景辰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了一下弟弟。

“看什么？快吃啊！”白景阳催促道，眼神亮亮的，带着点“我剥的你必须吃”的霸道。他成功地打断了姑姑的喋喋不休。

白景辰看着碟子里那只饱满的虾仁，又看看弟弟期待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夹起来送入口中：“嗯，很鲜。谢谢景阳。”

白景阳立刻满意地咧开嘴，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他不再理会姑姑的唠叨，低头专心给爷爷夹菜、讲笑话，逗得老人开怀大笑。

**返程路上**

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色。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城的高速上。白景阳大概是下午陪爷爷说话玩闹累了，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轻音乐流淌。

白景辰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车窗外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金丝眼镜反射着夕阳的余晖。他微微抿着唇，神情沉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许是公司的事务，又或许是刚才姑姑的话。

白景阳并没有真的睡着。他悄悄掀开一点眼皮，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落在了哥哥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上。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是一双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手，此刻却稳稳地引导着他们回家的方向。

他的视线顺着那只手，缓缓上移，掠过线条流畅的小臂，落在哥哥专注的侧脸上。夕阳的金光勾勒着他微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那副金丝眼镜的边缘，折射出一点微小的、璀璨的光点。

白景阳的心跳，毫无预兆地、轻轻地加快了一拍。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极其微小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几乎感觉不到，却真实存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安心感和某种隐秘吸引力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包裹了他。这感觉很陌生，却并不令人讨厌，反而像倦鸟归巢时看到的那盏熟悉的灯光。

他赶紧闭上眼，把这奇怪的感觉归结为夕阳太晃眼，或者…是爷爷今天的笑容太温暖，让他有点晕乎乎的。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脸转向车窗方向，假装继续睡觉，只有微微加速的心跳，在安静的车厢里，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尚未察觉的、微小的心事。

白景辰对此毫无所觉。他瞥了一眼“熟睡”的弟弟，伸手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然后继续专注地看着前方延伸的道路。车窗外，城市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家的方向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