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不染握着瓷勺:“知道了。”
黎梵音这才笑起来:“你会喜欢的,宝贝儿。”
墨禅钧从书房出来,怀里抱了只硕大的黑盒子。
墨不染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色飞翼标,不用打开都知道盒子里一定是他很想要却还没来得及下手的那双Dior联名的AJ。
他感觉自己被狠狠拿捏了。
墨禅钧没有错过他看到盒子时骤然亮起的眸光,叹了口气缓步坐到餐桌旁边,声音透着些许无奈:“这次去新加坡给你带的。”
“。。。。。。”墨不染视线埋进了面前的碗里,不想回应。
“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不是要掌控你和你妈,你们俩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可以,我真的一点委屈都不想让你们承受。”墨禅钧声音真挚,字字恳切,“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请你体谅爸爸,再给爸爸几年时间。”
墨不染猫眸泛红,喉间溢出声哽咽:“你要我体谅你什么?”
“体谅你每个月风流潇洒的到处飞时,能偶尔想起来还养着我们,恩赐施舍一样过来住上两三天吗?”
“你偶尔临幸,我就该感恩戴德,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期盼你来的那天吗?”
“墨禅钧,我不是5岁的孩子了。”
墨不染躺在卧室床上,只觉得浑身沉重的像灌了铅,连衣服都懒得脱就闭上了眼。
很多时候他都想要不就算了,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形同单亲怎么了,这种金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日子又是世间多少家庭健全的人羡慕不来的。
有失必有得,物质自由了,他何必在乎虚名?
商界如墨禅钧般财势滔天的帝国掌权人,没有哪个是干净清白钟情不二没一点花边新闻的,更没有哪个私生子待遇压的过他。
得了便宜连个笑脸都不肯卖,他的牌坊立的可真高。
“操。”墨不染自嘲的轻骂一声,抬手盖在眼上,突然觉得自己的挣扎轻贱又可笑。
意识混沌困意袭来,朦胧间想起了一件旧事。
5岁那年家族聚会,墨禅钧第一次带着他和黎梵音出现在枕溪山庄。
一片视野辽阔壮观的湖景后面,矗立着一座恢弘气派的建筑,像他在动漫里才见过的城堡。
他震惊极了,眼都不眨的盯着看。
这是他父亲的家,却不是他的。
那个他总是很渴望见到的人,抱着另一个约莫10多岁的男孩,一脸骄傲神色,和优雅贵气、举止端庄的女主人林疏月站在一块儿。
致辞、敬酒、微笑得体、处处般配。
他和黎梵音就坐在角落里,享受佣人和保镖异样的眼光扫视。
其实他在来这里之前就隐约知道父亲不止有妈妈一个人,也不止他一个孩子,可就是这样血淋淋的把真相剖开在他面前,他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特别是看到墨清濯那张骄傲神气的脸。
那顿饭更是吃的如坐针毡。
是他素未谋面的爷爷墨玄稷六十大寿,奢华高档的中式宴会厅内,威严的老人坐在价值万金的黄梨木转桌主位。
黎梵音和他甚至连同桌用餐的资格都没有,被安排在了全是陌生面孔的另一桌。
妈妈端着酒杯,姿态恭敬谦卑的去给墨玄稷敬酒,换来的是无视和冷哼。
他所谓的爷爷至那时都不肯接受墨禅钧养了个戏子当情妇的事实,不肯接受他。
黎梵音僵在原地的身影,墨禅钧难堪又无力的脸色,深埋在他记忆最深处。
那顿饭的结局是他一言不发的跑过去踩着椅子夺下黎梵音手里那杯酒砸在了桌上。
碎玻璃片四溅,一片哗然。
墨玄稷的贴身保镖当场就把只有5岁的他按在了桌子底下。
手臂脱臼的滋味,时至今日想起来仍觉得痛的锥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