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飒头皮一麻,耳边轰然炸开。
“你你你。。。你听到了!你没睡着???”
裴云松嗯哼了一声表示认可,声音低沉,压着笑意。
闻飒崩溃了,他的形象,他的容貌,他的身材,还有他美好的品德,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
闻飒抱着头尖叫,化身土拨鼠:“啊??啊!!!”然后把头磕在中控台上,发出咣咣的响声。
裴云松好整以暇的观赏闻飒在原地裂成一片片,还有闲心伸出手挡在中控台前,让闻飒的脑门磕在他手心。
闻飒脑门撞上温热的掌心,又蹭的一下弹起来坐好,委屈又愤怒的逼视裴云松。
“怎么了?挺可爱的。”裴云松声音正经,仿佛看着学生犯傻的宽厚温和的老师,但闻飒依然听出笑声含在他嗓子里,这比直接笑出来还让人浑身难受。
可爱!可爱毛线!这个腹黑的家伙!
闻飒气呼呼的挠坐垫,裴云松弯着嘴角摸出墨镜戴上。日出了,金色阳光在群山与峡谷之间铺开,闻飒把刚才的尴尬抛到脑后,小声感慨真是前途一片光明。字面意义的前途。
好玩的旅伴增加了枯燥车程中的乐趣,裴云松心情很好,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盈的敲击,弹琴似的。
前途依然光明,只是极度坎坷。
过了边境检查,后面的路陡然一变,左边是山壁,右边是悬崖。不仅没有护栏,甚至连路面都没有,土路上满是坑坑洼洼的石头,越野车晃成了摇摇车。
闻飒从窗口往下看,车胎滚过,崩开的石子跳下悬崖,连底都看不清。
他默默的把放的歌停了,点开一个藏传佛教唱经歌单,在满愿莲花佛塔祈祷文的唱颂声里,双手合十,向裴云松虔诚低头。
“裴~诶~老师,我的小~嗷~命在你手上了。扎西德勒!”
裴老师听完眉头紧锁,不知道是因为路况,唱经,还是因为闻飒的扎西德勒。
下车的时候闻飒在包里塞了相机、镜头、三脚架,然后看着无人机发愁。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带无人机真的可惜。
想了一会儿,他还是把无人机拎上。野外没人,实在背不动了,放在路边,返程的时候提上。也不是不行。
裴云松看了眼闻飒的装备,拿出来一个小东西往闻飒食指尖一夹。
闻飒好奇的端详:“这什么啊。”
“血氧仪。你现在血氧90,还可以。”裴云松顺手把他手上放无人机的包接过来,“现在怎么样?喘吗?”
“还行。”闻飒感觉了一下,呼吸稍微有点急促,但还算不上高反。他又伸手去拿包,“我自己拿吧,多不好意思。”
裴老师拎着包带子的手纹丝不动,闻飒竟然没抢过来。
“等你扛不动又高反爬不下来的时候,再说不好意思。”
闻飒:你这话我没法接。
一路晴空万里,等两人真正踏上徒步路线,眼前白雾弥漫,别说库拉岗日雪山,连前后十米外的路都看不见。
甚至都没有路。
库拉岗日有两条线路,一条是沿着湖边,有开发好的小路;另一条沿着中间山脊线切过去,没有经过开发。但是岩湖只能看到白马林错,库拉岗日雪山被挡在另一边,而沿着山脊线,可以同时看到左边的折公错和右边的白马林错,同时一览雪山山脉。裴云松直接带闻飒往山脊线上去,一路全是爬升,走了一会儿,闻飒开始心慌气短,气喘吁吁。
裴云松走在前面带路,闻飒拄着登山杖,紧紧盯着裴云松的背影。从后面看,裴云松两条腿不仅长度逆天,登山更是逆天,登山靴踏在草甸上,有时候跃过小的植被群落,轻盈的像岩羊。
大雾越来越浓,几乎像寂静岭。闻飒慢下来喘口气,裴云松的身影就隐入雾里,再一眨眼,人没了。
闻飒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裴老师?裴云松?”闻飒小声喊,他不敢大声,因为不知道在哪儿看过,雪山上大喊会引起雪崩。虽然徒步路线并不在雪山,只是隔着几个“措”看库拉岗日,但闻飒还是不敢放开嗓子喊。
大雾像是会吸音,浓厚的水汽在草甸上飘荡,四面八方看起来一模一样。闻飒不抱什么希望的掏出手机。果然没信号。
要命!手机这东西在城市里无所不能,到了信号和充电都不方便的高原,时不时就跟板砖差不多。真正让人重返原始人在丛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敬畏感。
闻飒深呼吸几下,往记忆里裴云松消失的方向走,一边在心里碎碎念。
裴老师啊裴老师,丢人了你都没发现,跑得比兔子还快!
走了几步,闻飒开始感觉不对。他刚才听说这条线路是沿着山脊切过去,虽然他没查过路线全程无脑跟随,但是沿山脊这句话还是听得懂的。山脊是最高的地方,但他这会儿逐渐开始下坡。这肯定不对。
闻飒站在原地左右为难,忽然听见裴云松的声音。
“闻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