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和铁锈味,光线昏暗,堆放着废弃的木箱和渔网。
他很快找到了目标。
一个被捆着手脚,嘴里塞着破布,还在瑟瑟发抖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有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身边扔着一把生锈的扳手。
看到诸伏景光进来,男人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挣扎,眼里是绝望的求救。
诸伏景光缓步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脸上带着他那招牌式的,甚至称得上友善的微笑。
他伸出手,轻轻拿掉了男人嘴里的破布。
“救……救我!他们冤枉我!我只是……我只是拿了一点……”男人立刻语无伦次地哀求起来。
诸伏景光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眼神都依旧平静,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直到男人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喘不过气,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得像在安慰对方:
“别怕。慢慢说。”他甚至好心地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帮他顺气,“你看,我像是来帮你的人吗?”
男人被他反常的温和态度弄得一愣,一时间忘了哭泣。
诸伏景光的眼底缓缓结冰:“他们让我来解决你哦,说你是老鼠。”
他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语气带着些许天真的残忍:“所以,你向我求助,是希望我拒绝他们的指令,救你一命么?”
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是!是!求求你!我可以给你钱!我所有的钱!”
“哦?报酬?”诸伏景光的笑意加深了,那双上挑的猫眼里闪过愉悦,“你的命,值多少钱?”
男人报了一个数字。
诸伏景光摇摇头,笑容不变:“不够哦,老鼠君。”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男人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喉咙。
“我比较好奇的是……如果我帮了你,算不算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拒绝他们,我的麻烦好像更大诶。”
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你看……”诸伏景光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你向我求助,我听到了。但我需要权衡利弊。救你的代价,可能是我自己的安全。这很不划算,不是吗?”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绝望而瘫软在地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评估神色。
“而我,向来只喜欢索取对我有好处的代价。”他轻声说,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歉意,“你的求助,我收到了。但代价,你付不起。”
“所以啊,抱歉啦。”
他重新把破布强硬地塞回男人嘴里,无视对方骤然瞪大的,充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睛。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丢下一枚纽扣炸弹,慢悠悠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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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掏出手机,拨通了昨天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他没等对方开口,就用一种带着明显不耐烦和嫌弃的语气说道:“搞定了哦。地方可能有点……乱,记得派人来打扫。还有,下次这种活,得加钱。处理垃圾也是很费神的啊……
琴酒先生。”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没有去看那座被炸得粉碎的仓库,只是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烟点燃,慢慢地吸了一口。
他看着远处海平面上起伏的船只。
微腥的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黑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指尖香烟明灭的火光,映照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杀人了。
他还践踏了对方的求救,并将此作为自己通过考验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