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也要给你往上面铺块面包垫着才能过来?”
蒋时隐胀红着一张脸,最后眼一闭心一横,捏着鼻子迈了过去。
小路那边的人失笑:“真是少爷性子。”
终于跨过了那堪比心理阴影的东西,蒋时隐小跑两步到宋子意身边,“超不经意”地挽上他的手臂,小声嘟囔:
“按说每年开给宋叔的工资也不低啊,你们怎么还住这么破的地方。”
被他挽着,宋子意觉得身边像围了一团火,暖烘烘的。
“念旧,”宋子意说,“我们一家都比较念旧。”
“念旧我能理解,可……”蒋时隐打量一下面前的小区,“这么旧,非得念吗?”
倒也不是蒋时隐嫌弃,只是这地方……真的太破了。
虽说小区每户都有定时交物业费,但物业在小区的存在感却跟皇帝的新衣没什么区别。且不说堆积如山的垃圾桶、安着刷卡器却总是大敞着的单元门,就连楼道的灯都是坏的。
摸着黑上楼时,蒋时隐牵住了宋子意的手,体温顺着皮肤传递,蒋时隐突然听见了宋子意很轻很轻的道歉声。
“对不起,”相握的手有细微的颤抖,是血管的战栗:“不该让你来的。”
半晌,他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后悔吗?”
蒋时隐摇了摇头,又意识到这么黑他可能看不见,便开了口:
“不后悔。”
走在前面的脚步一顿,随后是宋子意的淡笑:
“那就好。”
到了二楼的平台上,宋子意在204门口站定,掏出钥匙开门。
“到了,进来记得换鞋。”
蒋时隐蹑手蹑脚地跟进去,宋子意随手开了灯,整个小房间便一下明亮起来。
三室一厅,很紧凑,却不是蒋时隐构想的那般破旧。宋子意在玄关处脱了外套,蹬着小熊棉拖往客厅走。
“也不是很烂嘛。”蒋时隐好奇地东瞧西看,最后给出这么一个结论。
“装修过了,”宋子意坐到沙发上,伸手去摸遥控器开电视,“再念旧也不能不过日子了。”
蒋时隐点头,“也对,”他又问,“那为什么不保留布局,然后换个小区呢?”
“没钱。”
“钱呢?”
“还债了。”
“还债?”蒋时隐瞳孔地震,“每年那么多工资都不够你家还的?”
宋子意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没还上的钱,在电视广告欢快的背景音乐中,点了点头:“嗯,不太够。”
“还了几年了?还欠多少?”
“五年了。还差……”宋子意心算了一下,把利息也加了进去,“加上利息,一百五十万吧。”
身边的人默了默才开口:“你家欠的高利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