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撕裂天幕,叶玄澈眼中血丝暴起,状若噬魂恶鬼,连嘴角的血痕都泛着森冷寒光。
“我叶玄澈在此立誓——此生若不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誓言如刀,劈开雨幕。
过了半晌,他抓起一旁的泥土,发疯般的掩埋。雨水混着泥土,将尸坑渐渐填平。他的指尖早已磨得血肉模糊,可动作却越来越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胸腔里几乎要炸开的恨意。
当最后一抔土落下时,他跪在坑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上的血混着雨水渗入泥土,像是一个血色的契约。
“爹,娘,兄长……你们在天之灵看着……”
他缓缓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眼神却比冰更冷。
“这血仇,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沙哑的誓言被寒风卷走,唯有乱葬岗的枯树见证。少年染血的身影,渐渐融进血色朝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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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忽至,豆大的雨点噼啪砸在马车的金顶华盖上,溅起一片细碎的水雾
赵德全掀开车帘,雨水挟着凉风扑面而来,他却仰头大笑,声音尖细而亢奋:“天降瑞雨!天降瑞雨啊!快!再快些!莫让皇上久等!”
锦衣卫不敢怠慢,马蹄踏碎水洼,溅起泥浆,一路疾驰入宫。宫门次第而开,金瓦朱墙在雨幕中更显辉煌,琉璃映着阴沉的天光,仍不减半分奢靡。
乾清宫内,龙涎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浮动。
那位世人口中的天子正斜倚在龙椅上,面色苍白,眼下泛着青灰,却仍强撑精神。端坐一旁的是一位华贵的妇人——凤冠霞帔,珠翠盈鬓,容颜绝世,只是眸中带着几分倦怠的冷意。
赵德全一进殿便扑跪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尖声道:“奴婢叩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英明,天感圣德,果真降下甘霖!大晟必当兴盛万年!”
李济微微抬眼,嗓音沙哑:“事情……办妥了?”
赵德全谄笑着直起身,朝外一挥手:“妥了!妥了!”四名小太监低头趋步而入,各捧一只紫檀木匣,匣面雕龙纹凤,却隐隐渗出一丝暗红。
“叶祯一党,尽数伏诛!”赵德全笑得眯起眼,嗓音愈发甜腻,“皇上求雨,天便降雨,此乃大祥之兆!奴婢恭贺皇上,江山永固,福泽绵长!”
慕容祉唇角微勾,目光却落在那几只木匣上,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金线凤羽,似笑非笑。
殿外,雷声滚滚,雨势愈急。
李济缓缓阖上眼,眉宇间尽是掩不住的倦色。他摆了摆手,宽大的龙纹袖口在烛光下划过一道疲惫的弧度:"都。。。退下吧。"
慕容祉拂袖转身,凤眸微垂,赵德全领着匣子,佝偻着腰碎步退出殿门,珠帘轻晃间只余龙涎香袅袅。
半晌,那位帝王缓缓睁开眼,神情悲悯,哑声道:“叶祯……你不要怪朕……朕是迫不得已………”
夜雨如注,宫廊两侧的纱灯在风中摇晃,烛火忽明忽暗,映得朱漆回廊如同蛰伏的巨兽脊背。
雨丝斜飞,打湿了慕容祉的凤纹裙裾,她却浑然未觉,只漫不经心地抚过鎏金护甲,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赵德全佝偻着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混着额角的冷汗,砸在青石板上。
他脸上堆着笑,嗓音却因风雨而微微发颤:“娘娘仔细脚下,这雨天路滑……”
慕容祉忽而驻足,转身时凤钗流苏泠泠作响。她微微倾身,幽兰般的香气混着雨水的湿冷扑面而来:“公公这几日替皇上办差,可累着了?”
赵德全心头一凛,赶忙赔笑:“娘娘折煞奴才了!能为皇上分忧,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分,怎敢说累?”
慕容祉轻笑一声,目光却比雨还冷:“那……叶家的事,可还干净?”
“干净!绝对干净!”赵德全搓着手,雨水顺着他的袖口滴落,“奴才连叶家后院那条看门的老狗都没放过,保证一只苍蝇都没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