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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第1页）

安全屋的门被慕野用肩膀撞开，他抱着彻底失去意识的凌玖，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去。反脚踹上门，落锁，发出沉重的声响。他小心翼翼地将凌玖平放在客厅那张还算干净的沙发上，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缓。

凌玖歪着头，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急促，冷汗不断从额角渗出，浸湿了黑发。即使在昏迷中，他的眉头也紧紧蹙着，左手无意识地死死抵在胃部，身体偶尔因内部的痉挛而细微地抽搐。

“妈的……妈的！”慕野低咒着，手忙脚乱。他冲进卫生间，拧了一把热毛巾，笨拙地擦去凌玖脸上的冷汗。然后又冲回那个“补给抽屉”，翻出所有可能用得上的药——强效止痛针、缓解痉挛的注射剂、葡萄糖液……他看着一堆针剂和说明书，头一次感到一种近乎恐慌的无措。他不是医生！

他最终选择了相对安全的葡萄糖液，学着凌玖之前给他处理伤口时的样子，找到静脉，消毒，将针头扎了进去。看着透明的液体一点点滴入凌玖的血管，他才稍微松了口气，跌坐在旁边的地板上，粗重地喘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沙发上的人。

时间在令人焦灼的寂静中流逝。窗外天色渐亮，熹微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在凌玖苍白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易碎的白瓷雕像。

慕野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那个名字——亚历山大·科斯塔——像毒蛇一样盘踞在他脑海里，伴随着“渡鸦”疯狂的话语和那些无处不在的针孔摄像头，编织成一张巨大而黑暗的网。

凌玖的颤抖似乎减轻了一些，但呼吸依旧不稳。慕野想起他昏迷前固执的警告——“不能暴露”。去医院风险太大，他们现在的处境，任何官方记录都可能成为靶子。

他猛地站起身，再次拿出手机。这一次，他没有联系局里的人，而是拨通了一个加密的、极少使用的私人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慵懒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女声，背景音里还有细微的实验仪器声响：“……谁啊？最好有要紧事，我正忙着拆一个有趣的……”

“蝰蛇！”慕野打断她，声音沙哑急促，“是我，野狼。急需医疗援助，非外伤，情况紧急，地址我发你加密通道。立刻！马上！”

对面沉默了几秒，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野狼？你怎么……地址发来。什么症状？对方什么人？”

“重度胃出血疑似，伴有低血糖昏迷，可能有其他陈旧内伤。身份……你来了就知道。快点！”慕野语速极快。

“知道了。半小时到。”对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慕野稍微松了口气。“蝰蛇”是他过去在灰色地带活动时认识的一个怪才，医术（尤其是各种非正规创伤处理）高超得惊人，但脾气古怪，只接感兴趣的活儿，且收费高昂。最重要的是，她绝对守口如瓶。

他回到沙发旁，继续守着凌玖。半小时变得无比漫长。他不停地更换凌玖额头上已经变凉的毛巾，监测着他的脉搏，心情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门铃以一种特殊的、两长一短的节奏响起。

慕野立刻冲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黑色的机车皮衣，染着亮紫色的短发，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比普通医药箱大得多也复杂得多的金属箱。她看起来不像医生，更像某个摇滚乐队的贝斯手。

“效率挺高啊，野狼。”代号“蝰蛇”的女人挑眉打量了一下慕野，目光随即越过他，落在沙发上的凌玖身上，吹了声口哨，“哇哦，这谁啊？长得可真不错，就是看起来快碎了。”

她丝毫不客气地挤开慕野，走到沙发前，放下箱子打开，里面是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医疗器械和药剂。她戴上无菌手套，开始快速而专业地检查凌玖的瞳孔、心跳、腹部。

慕野紧张地站在一旁：“怎么样？”

“啧，胃黏膜损伤严重，急性出血，低血糖，脱水，还有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精神消耗导致的极度虚弱。”蝰蛇一边检查一边快速报出结论，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你从哪个难民营捡来的？再晚点真得准备后事了。”

她动作利落地配药，给凌玖挂上止血和营养的点滴，又注射了强效镇静剂让他能深度休息缓解痉挛。

“他这身体底子也太差了，”蝰蛇皱着眉，手指按过凌玖腹部几个区域，感受到手下肌肉异常的反应和旧疤的触感，“这可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还有这左手小臂的旧伤……这缝合手法……挺特别啊。”她似乎对某些伤痕产生了专业性的兴趣。

慕野的心揪紧了：“能稳住吗？”

“死不了。”蝰蛇瞥了他一眼，开始处理凌玖手臂上因为低血糖颤抖而滚针淤青的血管，“但我可不是神仙，能救急不能根治。他需要的是长期静养和系统治疗，而不是跟着你东奔西跑挨枪子儿。”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慕野，又看了看凌玖即使昏迷也难掩锐利的侧脸，“这家伙……不像普通人。你惹上大麻烦了？”

慕野绷着脸：“少问多做。费用翻倍。”

“成交。”蝰蛇爽快地不再多问，专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