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清晨的阳光,比工作日来得更慵懒一些,透过百叶窗,在公寓客厅的地板上切割出温暖的光斑。没有了紧急任务的催命铃和上班的打卡压力,公寓里弥漫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和平的宁静。
当然,这种“和平”极其脆弱且诡异。
凌玖(凌玖)早上七点整准时醒来,生物钟精准得可怕。高烧和疲惫感尚未完全褪去,但他依旧强迫自己起身,进行了一套极其简略却足以维持身体机能的活动。他换上宽松但依旧包裹严实的长袖长裤家居服,走出房间。
客厅里……堪称灾难现场。
慕野(慕野)那家伙显然昨晚又在沙发上打游戏到深夜,游戏手柄随意扔在地毯上,几个空啤酒罐东倒西歪地摆在茶几上,一袋吃了一半的薯片敞着口,甚至还有一件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的骚包印花T恤搭在沙发背上。
凌玖的眉头瞬间拧紧,强迫症和洁癖让他感觉像有蚂蚁在爬。他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最终选择无视这片狼藉,径直走向厨房。他需要热水和药。
然而,厨房水槽里赫然躺着几个没洗的碗碟,残留着疑似昨晚泡面或外卖的油污。
凌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把那堆垃圾连同沙发上可能还在死睡的某人一起扔出去的冲动。他极其小心地绕开水槽,用壶烧了开水,给自己泡了杯特制的养胃药茶,然后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离开了厨房区域。
他端着杯子,走到客厅唯一还算整洁的角落——靠窗的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拿起昨晚看到一半的专业书,试图在这片混乱中为自己开辟一方净土。
然而,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沙发上那一大坨“不明物体”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慕野顶着鸡窝头(包括那撮顽强翘着的白毛)和一脸睡眠不足的烦躁坐了起来,眯着眼适应光线。
“几点了……”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起床气,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又哀嚎一声倒了回去,“才七点多……吵什么吵……”
凌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翻过一页书,声音冷淡:“你的视觉皮层功能如果因为睡眠不足而受损,建议去做个脑部CT。或者,只是单纯智力缺陷?”
慕野被这大清早的冰冷毒液喷得一懵,随即气得笑出声,猛地坐起来,抓起一个抱枕就砸向凌玖的方向:“老子智商180!用你个病秧子操心?!”
抱枕软绵绵地砸在凌玖旁边的沙发上,甚至没碰到他衣角。凌玖只是极轻地嗤笑一声,仿佛连反驳都懒得。
慕野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趿拉着拖鞋,像头没睡醒的狮子一样晃荡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喝的。他看到水槽里的碗碟,嫌恶地皱了下眉,直接忽略,拿出一罐冰咖啡,“咔哒”打开,灌了一大口。
冰咖啡下肚,他似乎清醒了一点,晃悠回客厅,一屁股瘫在凌玖对面的沙发上,长腿毫不客气地架在茶几上,差点踢到一个空啤酒罐。
凌玖的目光从书上抬起,冰冷地扫过他那双碍眼的脚和茶几上的狼藉。
慕野感受到他的视线,故意晃了晃脚丫子,挑衅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的脚?”
“视觉污染源确实需要特殊处理。”凌玖合上书,站起身,显然不打算再待在这个空间。他端着杯子走向自己房间,经过厨房时,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冷冰冰地扔下一句:“水槽里的微生物培养皿,建议你尽快处理。以免滋生新型病原体,危害公共安全。”
说完,也不等慕野反应,就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虽然没反锁,但拒绝交流的态度显而易见。
慕野对着紧闭的房门比了个中指,骂骂咧咧:“洁癖怪!事儿逼!”但他看着水槽里那堆碗碟和茶几上的狼藉,自己似乎也觉得有点碍眼了。
他烦躁地站起身,认命般地把啤酒罐和薯片袋收进垃圾桶,又把那件脏T恤捡起来扔进卫生间的洗衣篮。至于水槽里的碗……他盯着看了三秒,决定还是等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