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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第1页）

市局技术科的公共办公区，气氛比法医中心活跃不少。几个技术人员正围在一起讨论最新的数据追踪难题，键盘敲击声和低声讨论混杂在一起。

凌玖坐在一台经过特殊安全加固的电脑前，屏幕上是复杂的网络流量分析图。他受网安部门临时借调，协助追踪一桩利用暗网渠道洗钱的案子。这是他“合法”施展能力的场合。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和长裤，依旧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眼睛，只露出清晰的下颌线和偶尔抿紧的淡色嘴唇。他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但过于出色的侧颜和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是让偶尔经过的人侧目。

“凌老师，”网安部门的组长老陈，一个头发稀疏、挺着啤酒肚但技术过硬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走过来，指着屏幕上一处异常加密节点，“这个跳板服务器有点邪门，我们试了几次都被拦在外面，还差点触发警报。你有什么看法？”

凌玖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调出更深层的日志文件。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

“权限伪装。底层协议有漏洞。”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有些闷，但之前那种刻意的、代表停顿的省略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简洁和肯定，虽然语速依旧不算快。

老陈愣了一下，凑近屏幕：“伪装？哪个层面的？”

“传输层。用了非标准端口模仿HTTPS流量。”凌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命令符滚动，“看这里。校验码错误。是伪造的。”

他的解释直接切入核心，没有任何多余词汇，却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的技术员瞬间恍然大悟。

“靠！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直绕不过去！”“凌老师牛逼啊！”

老陈也一拍脑袋：“哎呀！灯下黑！灯下黑啊！还是你眼神毒！”他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拍了拍凌玖的肩膀，“交给你了，凌老师，绕过它，看看后面藏着什么鬼！”

凌玖在那只手拍上来时，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强制自己放松，专注于屏幕。他不太习惯这种肢体接触，即使是表达赞赏。

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整个人仿佛与电脑融为一体，屏幕上的代码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滚动、破解、突破。周围的技术员们都屏息看着，不敢打扰。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打破了技术区的专注氛围。

“哟，这么热闹？搞团建呢？”

慕野又晃荡过来了，身后依旧跟着忠实的小王。他似乎是刑侦支队的闲人，总能找到理由到处串门。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心那个格外显眼的清瘦背影。

“慕哥，”老陈笑着打招呼，“来得正好，凌老师帮我们破了个大卡子！”

“哦？”慕野挑眉，走到凌玖身后，毫不客气地俯身，手臂几乎要搭在凌玖的椅背上，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凌老师还有这手？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的气息和声音就在耳后，凌玖的后背瞬间绷紧，敲击键盘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停顿了零点一秒。他讨厌这种过近的距离和带有压迫感的审视。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慕野，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想尽快结束工作离开。

慕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看着，嘴里还点评着：“这手法……利落。不像一般路子啊。”他这话像是随口一说，眼神却微微眯起。

凌玖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一闪，成功突破了屏障，进入了核心数据区。

“通了。”他吐出两个字，立刻站起身，拉开与慕野的距离，开始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一副任务完成立刻要走的样子。

“哎哎，凌老师，别急啊！”老陈赶紧拦住他，“后面还得你坐镇呢，这帮小子搞不定！”

“协议和路径已经清楚。你们可以处理。”凌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坚持要离开。这里的空气让他感到窒息，尤其是慕野在场的情况下。

慕野抱着手臂，看着凌玖近乎仓促的反应，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突然开口：“凌老师这急着走，是身体又不舒服了？还是……有别的重要约会？”

他的语气带着同事间正常的调侃，但“别的重要约会”几个字却咬得稍微有点重，仿佛意有所指。

凌玖收拾东西的手停住，终于抬眼看向慕野。帽檐下的眼睛冰冷而平静，直视着慕野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下班时间到了。”他平静地陈述事实，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老陈连忙打圆场：“对对对，时间是不早了。今天太感谢你了凌老师，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们自己来！”

凌玖不再多说，对老陈微一颔首，拎起自己的背包，绕过慕野，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技术科。

慕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摸了摸下巴上的那撮白毛，若有所思。

“慕哥，你又把凌老师吓跑了。”小王无奈道。

“我哪有？”慕野一脸无辜，随即又笑嘻嘻地搂住老陈的肩膀，“老陈，刚才凌老师破解的那段代码，能给我看看日志不？学习学习先进技术嘛！”

……

深夜。

城市的另一面开始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