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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折翼font colorred番外font(第1页)

长安的秋雨,不是雨,是天上垂落的愁丝。

它冰冷,黏腻,无孔不入地渗进掖庭宫阴冷发霉的砖缝,也渗进阿史那弥真那早已结满冰棱的心湖深处。

她蜷缩在散发着腐朽草芥和汗馊气息的通铺角落,单薄的粗麻布衣抵不住深秋的寒气。指尖无意识地抠挖着身下草席粗糙的边缘,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万里之外,那属于赤野部草原上,带着阳光温度的砂砾。

赤野。

那是她血脉的源头,灵魂的烙印。部族的名字,如同父汗阿史那·咄吉胸膛里奔涌的热血,如同兄长阿史那·贺鲁策马扬鞭时卷起的滚滚红尘,是生养她、赋予她骄傲与野性的地方。

记忆里的风,是流动的金色琥珀。它裹挟着青草被马蹄踏碎的浓烈芬芳和野花恣意绽放的甜香,还有那无边无际、令人心醉神迷的——自由的气息。十五岁的阿史那·弥真,是赤野部最耀眼的明珠,是翱翔在苍穹之下的海东青。她的枣红马能追得上初升的朝阳,她的雕弓能射落云层中盘旋的大雁。父汗咄吉的臂膀坚实如巍峨的阿尔泰山脉,笑声洪亮,能驱散草原上最浓重的阴霾。兄长贺鲁则是草原上最勇猛的豹子,他教她骑射,带她围猎,在篝火旁用马头琴拉出悠扬的调子,琴声能传遍整个赤野部的牧场。毡房外,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照着族人欢快起舞的身影,奶茶的醇香混合着烤羊肉的焦香,那是人间至暖的味道。

她是阿史那氏的女儿,骨血里奔涌着野马般的不羁,灵魂深处烙印着赤野部雄鹰的骄傲。

她以为,天地辽阔,任她驰骋。然而,长安不是赤野。它是黄金铸就的囚笼,琉璃镶嵌的樊笼。

五年前,她是作为突骑部联盟中最强大的赤野部献给天可汗最珍贵的“贡品”,被精心装扮,送入这座名为“大明宫”的华丽地狱。华美的宫装是用金丝银线编织的枷锁,繁复沉重的步摇压弯了她曾骄傲昂起的脖颈。

第一次踏入那场为迎接她而设的宫宴,流光溢彩,香风熏得人头晕目眩。那些长安的贵女们,像精心养护在暖房里的牡丹芍药,眼神好奇而矜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谈论着她听不懂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间或掩唇轻笑,欣赏着她身上格格不入的“野性”与“粗粝”。她学着用生硬的汉语应对那些虚与委蛇的问候,学着垂下浓密的睫毛,掩饰眸底深处不屈的桀骜,学着在觥筹交错的丝竹声里,将那份被当作“奇珍异兽”观赏的屈辱,连同冰冷的御酒,一同狠狠咽下。

质子——多么体面又多么残酷的身份。她是被金链锁在长安城头的一只赤野雄鹰,鲜艳的羽毛是装饰,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远方草原上的族人时刻警醒:俯首称臣,或者,迎接毁灭。每一个寂静得可怕的深夜,她躺在铺满锦缎、柔软得令人窒息的床榻上,望着头顶繁复到令人眼花的雕梁画栋,思念着故乡低垂的、仿佛伸手可摘星辰的天幕。自由,成了最奢侈也最锥心的梦魇。

父汗和兄长的画像,被她用油布仔细包裹,藏在妆奁最隐秘的夹层里。每一次指尖触碰那冰冷的画轴边缘,都像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她记得告别赤野的那日,父汗咄吉那双总是盛满慈爱的虎目里,第一次涌动着深不见底的痛楚与无能为力的浑浊。他粗糙的大手用力按在她的肩头,声音却嘶哑低沉:“弥真,我的明珠…为了赤野的草场,为了我们的族人能活下去…活下去!”

兄长阿史那·贺鲁,那个从未在她面前掉过一滴泪的勇士,将随身佩戴多年、镶嵌着狼牙和红宝石的匕首塞进她冰冷的手心。他的手指滚烫,滚烫的泪水却毫无预兆地砸落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拿着它!记住赤野!记住你的血脉!活下去,等我们……接你回家!”

那滚烫的泪和灼热的嘱托,成了她在长安繁华与傲慢的夹缝中,唯一支撑着活下去的信念。

她如同一株被强行移栽的沙棘,在陌生的土壤里,忍着剧痛,艰难地扎下根须,只为用自己这座“金质囚徒”的身份,换取赤野部在唐与吐蕃两大巨兽的倾轧下,那一线渺茫的喘息之机。

可命运,对悬崖边挣扎求生的花,从不曾有过半分怜悯。

噩耗,是在长安城最喧嚣的上元灯节传来的。

那夜,火树银花,流光溢彩,整个城池沉浸在令人眩晕的狂欢里。

丝竹管弦之声震得人头晕,各色精致的花灯将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昼。弥真被要求盛装出席宫宴,强颜欢笑,忍受着四周投来的或好奇或轻蔑的目光。

就在她端起一杯甜腻得发齁的御酒时,一个面无人色、脚步踉跄的内侍,如同鬼魅般穿过歌舞升平的人群,径直扑倒在御座台阶下,声音凄厉得划破了所有的欢乐:

“八百里加急!陇右急报!突厥赤野部酋首阿史那·咄吉及其子阿史那·贺鲁,勾结吐蕃,悍然叛唐!袭击我边境军镇,劫掠商队,屠戮边民,罪不容诛!陇右节度使已率王师进剿……逆酋阿史那·咄吉、阿史那·贺鲁并其亲信党羽……已尽数伏诛!赤野部……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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