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真虽听不懂“KPI”、“甲方”之类的词,但明白大意,眉头紧锁:“太子的人吗?他们想要我们做什么?”
“做炮灰!”叶长安没好气地道,将方才的对话简要说了一遍,“让我们去查武惠妃的亲信,这摆明了是要拿我们当枪使,不管成不成,我们都得玩完。”
正当两人心情沉重之际,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一声。
是影子。
他依旧如幽灵般出现,放下一个装着银铤的布袋,声音毫无波澜:“忠王殿下听闻今日有恶客临门。嘱你:远离漩涡,静观其变。一切要自有分寸,否则后果自负。”
呵,李沄的消息果然灵通!他这是在明确警告她,不要接受太子党的招揽。
叶长安自然明白,根据史实,这个太子李瑛也蹦跶不了多久,她才不要干涉因果。
接下来的两日,叶氏净坊照常营业,但叶长安却总是称病,极少在前堂露面。她需要时间思考对策,也需要做出姿态。
她干脆躲进了后院的小厨房,假装沉迷于研制新产品——用前几天盲盒开出的那一小罐“柠檬酸”做果味硬糖。
一来是躲避可能存在的后续窥探,二来也是借此整理思绪。
于是,后院时常飘出一股诡异的焦糊味夹杂着酸涩气。叶长安对着熬得一团黑漆漆、冒着泡的糖浆锅,手忙脚乱,脸上还沾着糖渍,模样颇为狼狈。
柠檬酸放多了?还是火候不对?这唐朝的灶火也太难控制了!算了算了,就当是制造“叶掌柜受惊过度,行为失常”的假象了……
第三日,那文士果然准时到来。
叶长安将他请入内室,脸上带着疲惫和仍未散尽的“惊惶”,以及几分对“新事业”的“笨拙热情”。她先是再次表达了对太子殿下厚爱的感激涕零,然后话锋一转,开始大倒苦水:
“先生,您吩咐的那件事……小民这两日茶饭不思,日夜琢磨,只是小民那点人手,平日里打探些市井消息尚可,若要触及宫闱实在是力有不逮啊!您是不知道,小民派人去了几次慈恩寺,连那些大师傅的身都近不了,还差点被护院武僧当贼人拿了……小民实在是有心无力,怕误了殿下的大事啊!”
她说得情真意切,甚至拿出几块焦黑梆硬、形状诡异的“新品硬糖”请文士“品尝”,证明自己这两日确实“潜心钻研”别事,无力他顾。
“先生您尝尝?这是小民新想的果子糖,就是火候还差点……”
那文士看着那几块堪比黑暗料理的“糖”,嘴角抽搐,再听着叶长安这番哭诉,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何等精明,岂会看不出叶长安这是铁了心要拒绝。
“好,好一个‘有心无力’。”文士冷笑一声,站起身,“叶掌柜,路是自己选的。但愿你来日,莫要后悔今日之言。”
威胁之意,毫不掩饰。说完,再次拂袖而去。
送走这尊瘟神,叶长安脸上的怯懦瞬间收起。她立刻回到书房,铺纸研墨,以极快的速度、用只有她和影子能懂的密语,将太子党如何接触她、许下何种承诺、以及那个意图调查武惠妃亲信宦官的可疑计划,原原本本写了下来。
吹干墨迹,她将纸条封好。
当晚影子来时,她将密信交出,神情郑重:“请转告殿下,太子府确曾来人威逼利诱,但小人深知本分,断不敢行差踏错,有负殿下期望。此乃对方所言之事,虚实难辨,望殿下明察。”
此举一石二鸟:既向李沄表了忠心,显示自己拒绝太子拉拢、严守“中立”,又将太子党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了李沄,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影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收起密信,无声离去。
叶长安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长安的夜色。拒绝了太子,意味着得罪了一股强大的势力。
她仿佛站在一根细细的钢丝上,脚下是深渊万丈。但她的眼神却愈发清晰坚定。
在这权力的棋局上,她这颗“棋子”,必须有自己的走法,毕竟人生重来一次,尽情体验一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