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深呼吸几口气,镇定下来,见燕林这么说,心里也十分清楚对方对自己没啥想法,低声咕囔道:“我本来也看不惯他们,都是服务员,谁也不比谁高贵,说话那么难听,真没素质。”
燕林把吧台上的漂亮杯子摆齐,慢悠悠说道:“对呀。他们骂人还捎带上自己,多稀罕。”
叶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了句“就是”,继续干起来手里的活儿,完全没被刚才的事影响到。
但刚才的阿金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储物室的门后,透过一道缝,沉默地注视着言笑晏晏的燕林,心中的不平衡感在隐隐作祟。
凭什么这小白脸一来就能当店长?他不服,这几天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一定得逮住机会,让他收拾东西走人。
宁都的雨季就在夏天。
月份刚进五月的时候,气温就直攀30°,满大街的俊男靓女早就穿上了短袖短裤。时不时发一场雷阵雨为炎炎夏日增添了注脚。
咖啡店外下起了大雨,配上店内舒缓的轻音乐,本是一番有格调的画面。
但是手机收到了房东要电费的消息。
燕林一看那串数字,两眼一黑。
107。28元。
下面还有一句:后天记得交租金,否则赶紧搬走。
燕林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他大四毕业没了宿舍,就只能出来租房住,但是宁都寸土寸金,附近的房租租金最低也在两千,还只是一间卧室。燕林找了很久才在三公里外租了间公寓,配上那超强耗电空调和冰箱,好容易把生活成本控制在了两千左右。
但是房东三天前和他说要涨租。
一个月涨到两千五。
燕林很清楚,自己住不起了。
他沉默地打字回复道:收到。
然后看了看自己的余额。
1267。57。
咖啡店工资要发还得半个月,这个月房租估计是续不起了。燕林苦笑地感叹道: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
今天晚上回去收拾行李吧。
窗外的大雨一下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下午五六点也没见丝毫有减小的趋势,咖啡店下午生意比不得早上,见没客人,老板宽容地给大家放了假,提前下班。
燕林没带伞,他从储物柜里翻出来件稍微厚点的衬衫,是他之前脱在店里的,披上之后就打算回家。
结果出了大门,去找自己的自行车,发现店外自己的自行车孤零零地倒在地上。
他一愣,上手扶起,才注意到轮胎被人一脚踩歪了。
那本就是一架破旧的老式自行车,服役年限要比他大上不少,是他在大学二手市场里花100买下的,陪伴了他三个年头,现在本就摇摇欲坠的框架,被人吃力的一脚踹翻在地,求饶得举起了小白旗,彻底报废了。
又是阿金那帮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燕林咬了咬牙,蹲下无济于事地往反方向掰了掰,发现屁用没有,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他得扛着回去了。
至于现在不扔,是因为带回去拆开,卖废铁还能卖个十几块钱。
燕林走了没一会儿,碰见了学校的献血车。
现在雨势渐渐变小,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芳香,显得格外澄净,让人不自觉地心神安宁。献血车支着棚在大学城内的一角,来往学生还不算少,只不过偶尔个别学生上车去献血,并没有什么人聚集。
又是一度大学生献血献爱心的时间了,燕林安然路过,漫不经心地多看了几眼。
不看还好,一看他发现了棚子下面的桌子上,放着几袋平遥牛肉。
他的肚子十分应景,“咕噜”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