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只是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无事发生:“信号不好。你刚才说什么?”
李兀握着手机,心里百般滋味翻涌,只觉得徐宴礼一定是故意的。
李兀刚要挂掉,徐宴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知道商时序为什么从来不敢公开和你结婚?为什么把你像件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样藏得严严实实?因为他心虚。他怕你只要再见我一面,就会头也不回地跟我走。”
他稍作停顿,仿佛在掂量措辞,又似在回忆某些不悦的片段:“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强迫自己屏蔽所有关于你的消息。而他告诉我,你只是出去散心了。”
“李兀,我比谁都清楚,你最厌恶的就是做选择。”他的声音忽然放软,却带着更强的掌控欲,“所以你不必选。我会亲手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踢出局。你只需要安心地、永远待在我身边。”
李兀只觉得和这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无法进行真正平等的交流。
他当然看得见他们身上的闪光点,但与此同时,那些无法忽视的缺陷也如影随形。
徐宴礼那近乎专制的自大与掌控,商时序天花乱坠、从不落地的承诺,江墨竹沉郁偏执、令人窒息的占有,戚应淮那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驴脾气。
李兀甚至觉得,如果此刻能凭空消失就好了。就不必在四个人之间做出任何决定。
过了两天,姜武通终于又联系上李兀。
电话那头,李兀语气沉静地说:“我想通了。”
姜武通还以为他终于下定决心要选谁了。
谁知李兀一副大彻大悟的口吻,缓缓道:“亚当·斯密说过,凡事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无需人为干预……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非选不可啊。果然是大师。”
姜武通简直想摔电话,拖延就拖延,选择困难就选择困难,找什么哲学大师当借口!
他问:“你确定到时候听法院判决,不会后悔?”
李兀却一副彻底躺平的咸鱼语气,懒洋洋地答:“反正我刚好缺一个老公……他们四个,将就将就,也还行吧。”
姜武通忽然想起李兀曾经对那四个人的评价,爱过。都很帅。对我也都……还不错。
就这么轻描淡写几句,概括了所有过往。
楼下阿姨们的谈资终于不再围绕自己。
可才清净了没几天,这天李兀提着一袋刚买的菜慢悠悠走回楼下时,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商时序单手捧着一大束盛放的红玫瑰,一身昂贵西装衬得身形挺拔。他随意拨了拨额前散落的发丝,迈着潇洒的步伐朝李兀走来,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山不见我,我便来见山。兀兀,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李兀下意识抬了抬脸上的墨镜,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埋头继续往前走。
商时序台词还没说话,发现人已经擦肩而过,立刻像只蜜蜂黏人地绕到李兀身侧,声音带着笑意:“兀兀,如果我说我出现在这里纯粹是心灵感应,你信不信?”
李兀:“…………”
不等李兀回应,他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放心,我妈那边我已经彻底搞定了。你也知道她前两年更年期,整天念叨要抱孙子。我把堂哥那对双胞胎儿子塞给她带了几天,她现在听到‘孩子’俩字就过敏。”
“还有那个照片的事,我真是比哑巴吃黄连还冤。”他凑近几分,“我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写着‘李兀专属’……不信的话,今晚你可以亲自检查检查。”
李兀:“…………”
商时序一边说着腻死人的情话,一边自然无比地接过他手里的菜袋,翻看了一下袋中的食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亲爱的,你果然还记得我最爱吃萝卜……对我还是最偏爱的,是吧?不如回去我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
李兀终于没忍住,露出一脸“你逗我”的表情:“萝卜?你最喜欢的不是牛肉吗?”
商时序顿时笑得满脸都是得逞的幸福:“兀兀,你果然还记得!”
李兀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嘴来几下。
往前再走了几百米,拐角处竟迎面撞见一个骑着重型机车的男人。
戚应淮利落地刹停,长腿一迈下了车,随手摘了头盔夹在臂间,一身黑色机车服衬得身形凌厉,眉宇间尽是逼人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