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睁开眼睛勉强望一眼:“那个不行。那个在超市里卖三块钱,贵得很。”
秦一泽看看她,又看看那根冰棍,嘴里不禁默默咽一口唾沫:“咱们店里为什么没有冰棍卖?”
“那不得买冰柜嘛!又花钱又浪费电。”
好吧!他眼珠子骨碌转,那我自己去买好了~
瞥一眼又阖上眼帘的阿婆,假小孩想,我再拿两块钱,然后问他们超市在哪里,自己找过去!在哥哥回来之前把冰棍吃完,包装纸丢到对面的垃圾桶……神不知鬼不觉!
打算好一切,秦一泽便盯着铁盒子里那些钱,悄悄地伸出手。然而,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纸币时,阿婆就像听见老鼠动静的猫似的,猛然睁开双眼,大蒲扇劈天盖地地打了下来。
“哪里来的小棺材,敢偷我的钱!胆大包天,不要命啦?看我不打你,打死你!”
“嗷!嗷!阿婆,是我呀,我是小树呀!”
秦一泽被打得跳起来,棒棒糖都飞了,捂着脑袋疯狂逃窜。对面的小孩子看见,不禁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肯定偷拿阿婆的钱了!阿婆的钱谁也偷不走,连小峻哥都只能等晚上再拿!”
被这群小毛头笑了,失忆的假小孩居然也感觉到羞耻,委屈吧啦地躲到阁楼上,撅着嘴生闷气。
隔了一会儿,他看见其中一个小孩儿回不去家,居然转身朝这边走过来!还熟练地跟阿婆打招呼:“阿婆,我妈忘记给我留门了,我来你这儿坐会儿!”
“小辉,你家的门又锁啦?”阿婆好像恢复了神智,声音笑吟吟的。
秦一泽狐疑地走下楼,就见那个小孩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正在啃一包红彤彤、香喷喷的东西。
假小孩顿时拧起眉,不高兴地走过去:“喂,你坐了我的椅子。”
小辉扭头看他,昂起小下巴哼一声:“什么你的椅子?你来之前,这个椅子一直是我坐的!”
“你坐的就是你的了吗?”秦一泽很有逻辑,“我是哥哥的弟弟,这个椅子是他家的,所以也是我的。”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小辉郁闷地思索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跳下来,去角落里捡了个小凳子坐。
拿回自己的座位,顺便宣誓了主权,假小孩颇为得意,坐在椅子上挑眼斜他。小辉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质疑道:“你说你是小峻哥的弟弟,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才多大?”秦一泽不屑一顾,“你这么小一点,说不定我在你出生之前回来过呢?”
“我不小!”小家伙好像被戳到痛处,立即站起身,扎起两个小拳头:“我马上七岁了!九月份就上小学了!”
“那又怎么样?”秦一泽奚落地笑,“你只有我一半高呢。”
“我很快就会长高了!”
两个人吵吵嚷嚷的,严峻训练回来,老远就听见了动静。他在门口停下车,见秦一泽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双臂环胸,面色轻蔑,活脱脱一个欺负小孩的坏哥哥:“小树,你欺负小辉干什么?”
秦一泽还没说话呢,小辉就红着眼睛冲出来告状:“小峻哥!他,他笑我矮!”
严峻训练得一身汗,现在又被小孩儿抱住腿,整个人热坏了:“那你确实矮嘛——不过没事,以后会长高的。”
“我不矮,我不矮!”遭遇两连击,小辉的眼泪彻底包不住了,气得大哭起来。秦一泽顿时乐弯了眼,开心地趴在柜台上跟严峻打招呼:“哥哥,你回来啦!”
“嗯。”头疼地卸下背包,严峻累得不行,偏偏还要断这两个小孩儿之间的官司……看着悲伤的小辉,他精疲力尽地叹口气,妥协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拿个牛肉馅饼给你吃!”
小辉抽抽搭搭地停下来:“真的?”
“真的真的……”严峻拖着腿走向厨房。这下,不高兴的变成秦一泽了:那可是今天早上哥哥特意留下来,说给他当夜宵的牛肉馅饼啊!怎么拿来哄别人了!?
一共留了两个馅饼,严峻拿了一个出来,正要递给小辉。抬眼注意到这小子指甲黑黑的,他把饼一收,板起脸道:“指甲这么长、这么脏,怎么也不剪?”
小辉局促地缩回手,左右张望一会儿,见收音机旁边放着个指甲钳,便拿过来要剪指甲。
他笨手笨脚的,连口子都对不准。严峻拧着眉把饼放到一旁,拿过指甲钳,蹲下身把他圈住:“……别动,手张开。”
“咔哒、咔哒”的声音逐渐响起,回荡在小店里。秦一泽看着哥哥大汗淋漓地单膝跪地,搂着别的孩子剪指甲,末了又带他去洗手,让他拿着自己的牛肉馅饼回家……假小孩愤懑地鼓起嘴,一扭头跑到了阁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