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鬼主意多。过来,帮我洗菜!”挫败地把人松开,严峻头昏脑胀地拿出一把小油菜丢给他,自己量米煮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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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严峻没睡着觉。
一开始他不让秦一泽下楼,是怕他的身份被大家质疑。再加上这个奇怪的精神状态,保不齐要被街坊们追根究底的。
但刚才稀里糊涂应付那么一通,好像大家对这个脑子不大灵光的“表弟”……接受良好?一个个都只顾着看脸,根本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慧敏小姨的儿子。
不过也是,慧敏小姨嫁得远,又忙着谋生计,已经有好多年没回来了。她上次回来时,自己才十一岁,老妈都还没跟那个赌狗离婚呢。
身后,秦一泽已经睡着了,额头安安静静地抵住自己后肩。严峻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既然“表弟”这个假身份在街坊那儿过了明路,那我是不是可以让吴叔叔假扮监护人,带他去医院做检查呢?
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严峻一反常态地从回笼觉中爬起来,拿出预留的十个牛肉馅饼,忐忑地去了隔壁。
今年刚初中毕业的吴思嘉小姑娘依旧是坐在柜台里看番剧,闻声抬起头,惊喜道;“小峻哥!”
“思嘉,你爸爸呢?”严峻左右张望着问。
“他在楼上帮人修东西。”小姑娘扒在柜台边上,眼神活泛:“小峻哥,你那个表弟……脑子真的有问题啊?昨天他过来买蚊香,我见着挺好的呀。”
“你跟他多说几句话就知道了。”严峻失笑,指指楼梯道:“我上楼去找你爸爸。”
“好~”
爬到楼上,吴叔满手机油,正对着一个电机专心致志地折腾。严峻走过去打个招呼“吴叔”,又把牛肉馅饼放到一旁的桌上,才道:“叔,你下午忙不忙?有件事……想麻烦你跑一趟。”
“跑一趟?什么事啊。”
“就是……”严峻搬个凳子坐到他面前,一张酷脸难得局促:“我那个表弟,他的脑子是摔坏的,不是天生就这样。当年我小姨他们在外头打工,不在身边,耽误了治疗……现在小肃来这边玩儿,我们这医疗条件好一些,小姨就托我带他去拍个CT。”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吴叔拿过湿毛巾擦手,“你是要我陪你们去吗?”
“……对!”顿时松一口气,严峻生疏地扯扯唇,道:“我昨天去医院问了,他们要监护人陪着才让做检查。我就想,让吴叔你假扮舅舅,陪我们跑一趟。”
“这个没问题!什么时候去啊?”
“下午三点可以吗?”
“可以!你过来叫我就行,我开车带你们去!”
想到吴叔那辆三轮车,严峻笑不出来了,心里满是一言难尽:“好,那我先谢谢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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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严峻给秦一泽扣上鸭舌帽,两人坐着吴叔的三轮车来到了七公里之外的市人民医院。
本来他打算去市妇幼医院,但吴叔说市妇幼不如人民医院。既然要检查脑袋,那当然得去最好的医院才是:“这样才精准嘛,对不对?”
严峻无法反驳:“……那就去人民医院吧。”
秦一泽没有身份证,严峻就试着拿自己的身份证挂了号,指望能蒙混过关。
不料,医生一眼就发现了不对:“怎么相片对不上呢?”
严峻一颗心提到喉咙口,不由看向吴叔。吴叔露出一个老实巴交的笑:“出门时找不到身份证了,又着急做检查,就用了他表哥的身份证。”
医生无奈地看他们一眼:“下次不能这样了啊!……孩子是有什么问题?”
严峻和吴叔齐齐松一口气:“哦,医生,他之前摔到了脑袋,人变得有些糊里糊涂的,我就带他来做个检查。”
秦一泽听得一拧眉,奇怪地望向他:“我没有糊里糊涂……”
“你不是说头疼么?”严峻的手在后头掐着他的后颈,表情核善:“老老实实做个检查,不然我们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