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钟家和领到秦耀东面前,游心瑶注视着眼前这个跟好友极其相似的中年男人,表情淡淡的,像一只状况外的兔子。
秦耀东也上下打量着她,一开口却不是询问关于秦一泽的事,而是道:“你是那个年级第一的游心瑶,对吗?”
“嗯。”游心瑶点头。
注视着她略显矮小的身材,秦耀东莫名笑了笑,撇开眼,这才回归正题:“一泽这整个暑假都没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我给他发信息,他没回复。”
“我听说一泽还有另一个朋友——他俩也没联系过?”
“没有。”游心瑶耸耸肩,“我们相互确认过了,他谁都没搭理。”
钟老师的脸色越听越苍白,忍不住问秦耀东:“秦先生,您回家看过吗?家里有没有监控?”
“我就是从家里过来的。”秦耀东好像想抽烟。他烟都掏出来了,但被游心瑶拧眉注视着,又收了回去,“他七月六日下午穿着运动服出门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身份证拿走了,好像还拿了几套衣服——不知道是不是离家出走。”
“那他的银行卡有没有花销?”
“目前还在查……”
游心瑶在一旁无聊地听了会儿,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哎你等等!”钟家和不甘心地拉住她,“你把手机给我,我看看你俩的聊天记录。”
“哦。”游心瑶毫不在意地把手机解锁,点开微信,递到他手里。钟家和找到备注着“秦一泽”的对话框,点开,见最近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七天前:“我妈说你没写暑假作业?……你真转学了?”
他猛地一瞪眼,指着屏幕问:“你妈说……?这是什么意思?”
“哦,我妈那天在医院看到他了,跟他聊了会儿天。”
“他七天前去过医院?”秦耀东和钟家和异口同声地惊声质问,“那刚才你怎么不说?!”
游心瑶莫名其妙地耸耸肩:“你们也没问啊!”
秦耀东立即站起身,当机立断道:“游同学,麻烦你给我引荐一下令堂,我要去查看监控。”
游心瑶望向钟家和:“老师,那下午的课……”
“你就跟秦先生去吧!反正你都保送了,这课上不上也没什么区别。”钟家和无奈地挥手。
“哦。”把手机塞进肥大的裤兜里,游心瑶马尾辫一晃一晃的,领着秦耀东和他的秘书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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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二十分,严峻骑车赶回静河街,把自行车往门口一丢,却没在柜台里看见秦一泽的影子。他一颗心顿时提到喉咙口,着急地问阿婆:“阿婆,小树呢?”
“小树啊,”阿婆往窗外胡乱一指,“跟小辉他们去玩儿了。”
去玩儿了?
严峻狐疑地沿着街道一路找过去,最终在街头的静河桥下看到了他们。
那几个小孩儿兴致勃勃地蹲在岸上,尖叫着“这里这里!它们游到这里来啦!”秦一泽站在没膝的河水中,手里拿着网兜对小鱼小虾围追堵截,篮球裤已经湿了一大片。
严峻松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假小孩玩得那个全情投入,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只顾着稳、准、狠地往小桶里捞鱼捞虾。半晌,他走到小辉身后,瞪住这个乐不思蜀的优等生:“小树,别玩了,跟我回家吃饭。”
秦一泽这才抬起头,面露惊喜:“哥哥!……这条河里有好多小鱼,还有好多虾。小辉说可以炒来吃,你之前怎么不带我来?”
“哪有时间?做包子累得半死,补觉都来不及。”
假小孩依依不舍地从台阶处爬上岸,拖鞋跟船似的,带出许多水,一路“吱叽吱叽”地走回去。小辉分了他半桶虾,他宝贝地拿着,期盼道:“小辉说用韭菜炒虾,特别好吃!——哥哥,咱们家有韭菜吗?”
韭菜是肯定有的,今天清晨刚去买了。严峻嫌弃地看着那点儿小河虾,心说连塞牙缝都不够……炒来给他吃个乐子吧。不然这人心心念念的,说不定又要念叨到半夜。
打开冰箱拿韭菜,严峻注意到角落里的塑料饭盒,里头放着秦一泽做的八个包子。这小子每天用橡皮泥练习做包子,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早上做出了标准的18褶大包子。
他满意极了,托着这几个包子看了又看,还问呢:“这样的包子可以给阿婆卖了吗?”
严峻挑剔地审视几眼:“唔,不错,可以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