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年的话刚说出来,就被沅家人驳回了。
“咱们又不是那起子黑心肝的,怎么能将你家房子给拆了,那是你的私产!孩子,婶子知道你人实诚,但也不能这么不为自己考虑啊。”
什么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身父母离世,要不是有沅家帮衬着,方衍年连那最后两间砖瓦房都要被亲戚拆走,现在他都即将入赘,沅家人却不愿意动他的财产。
“叔婶,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我今后住过来,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久了不住人容易坏不说,谁知道会不会被我那些叔伯兄弟偷偷给拉走。”方衍年想的倒是通透,“可那些个好砖好瓦的拆了过来垒,多少我还住得上,怎么能算我亏呢。”
沅家人倒是很快就被方衍年给说服了。
“不愧是读过书的孩子,还是你有主意,孩子你放心,叔婶也不会贪你家的砖瓦,到时候你那房间就挨着宝儿的房间垒起来,他那边的墙结实,等房子垒起来了,你和宝儿睡一间,另一间留给你当书房,你也能好好准备科考。”
方衍年感觉自己好多年都没遇到过这么淳朴的人了,他爹妈对他都没这么好过。
“书房……”他刚想回绝,说自己暂时不想继续科举了,就被姜氏给按了下来。
“书房一定得要,孩子,你不用为了别的事操心,家里多口人吃饭还是养得起的,等你今后考上秀才,不仅能分五亩的良田,每个月还有二两银钱作补贴,到时候全家都跟着你沾光,哪里还会差好日子过。”
方衍年此前没了解过科举,现在一听,别说,他还真有点心动。
这跟大学生毕业包分配有什么区别?
吃尽了时代黑利的方衍年真没想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还能享受上岸就能啥也不干白领工资的事情,搞得他都有点想去科考了。
但方衍年多少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嘴上说着吃软饭,他也不可能真当个白吃白喝的蛀虫啊,起码得先赚点钱起来。
方衍年还没来得及思考赚钱的门路,忽然听到远远一声嗓音浑厚的吆喝。
“爹、娘!”牛高马大穿着件无袖坎褂的男人还没进院子就扯着嗓子喊,“宝儿!瞧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小叔!二叔回来啦!”家里小崽子反应最快,撒脚丫子就往沅宁的屋子里跑,把人给扶到院子来。
“二娃回来了。”一家人见到提前下山的沅令舟又惊又喜,“不是才去山里没几天吗?”
“娘!”高大的男人身上挂着一把弓,腰间别着两把刀,刀下面压着野物皮子缝的衣服,显然是下山之后热着了,就把皮子给脱下来系在腰上。
来人背着个大背篓,下山还不忘带一捆柴,但因为背篓里装着东西,柴只能捆在背篓上面,堆着高高一摞,跟座山似的走进了院子。
“哎哟,这不是方家小子么,今天怎么过来了。”这沅令舟说话声音跟打雷似的,也不要人搭把手,自己就把背篓卸下来,那么一大抱柴,单手就给拎起来,半点不客气丢给他大哥去。
“我的儿,现在可不是方家小子,要叫方童生了。”姜氏笑得见牙不见眼,给沅令舟端了一大碗热茶出来,“小年考上童生了,还专门提了礼过来,这不正在商量着婚事么。”
高大的汉子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三两步走过去捏着方衍年的手上下一晃,差点儿没把方衍年甩出去。
“哥你收着点儿劲,天气转热先把水喝了吧。”沅宁被小侄儿搀着出来,就看见他哥故意欺负人。
说来也是奇了怪,他哥这性子,是怎么十天半个月一个人在山上呆得住的,一家子人最爱热闹的就是他。
“啧啧,人都还没过门,胳膊肘都拐村尾去,小时候白疼你了!”沅令舟端过来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摸了把嘴角的水渍,在皮子上擦干净手,这才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来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亏我还记着你说的事情,下来之前专门绕路去溪边的荡子里好一番摸寻,野鸭屁。股底下给你抢来的蛋,你摸,还是热乎的呢!”
沅宁扶着椅子坐下,也不伸手接,还笑:“真不愧是二哥,还有这本事在身上,都不用去村里借不下蛋的母鸡,揣你怀里说不定就能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