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扫视着男童露在外的皮肤,目光灼热,心也灼热。
男童身上有疮有茧,但并无无可挽回的伤疤,假以时日都能养好。
他收藏的皮一共也没几张,遑论这样春冰清露般埋在淤泥里都掩不住光华来日可期的好容貌。
越想越意动。
青荫手一扬,一阵阴风过,男童的身子一空,扑在床板上,身下的尸身消失无踪。
蜡烛燃起来,泛黄的窗纸映出膨胀扭曲的影子,开始时淡淡,转眼墨黑一大团落为实体。
烛火忽烁,现出獠牙鬼影。
刹那火光再起,只余一纤细女子窈窈如柳,绰约而立。
风声。雪声。
杂糅着与房间里男童唯一的呼吸声交错相织。
不知多久过去,呼吸声重了,平躺在床上的男童睁开眼睛。
听闻耳侧有衣料摩擦声,男童嘴唇动了动,声音涩如砂石。
“……谁?”
“做噩梦睡糊涂了?连我也不认识了?”
青荫探出自己照着那死去女人精心描摹的眉眼,声音温柔如水,对着男童笑嘻嘻说:“我是你娘呀。”
02:
男童吐出那个谁字之前,青荫其实一直以为他是个哑巴。
毕竟抱着个死人那么久身子抖如筛糠,青荫也没听他喊出一半声。
他倒想错了。
男童不止能说,还能叫,在盯了青荫一阵后,猛地扑上来搂住青荫,瘦的麻杆细的身板里不知哪来的力气,劲道大得惊人。
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嚎啕大哭,怎么停都停不住。
“娘,娘……”
他抓着青荫的背,不断往自己身上贴近,不断唤。
直到近乎半刻钟过,力竭了,才错开用红肿的眼望了青荫一眼,又昏过去。
然后,发起高热,从头到脚烫的跟火炉一般。
人命一向薄脆如纸,青荫可不想他眼一闭烧没了,匆忙给他又是擦身又是喂药。
及至天明,总算热气褪去,额头身上都发了汗。
男童烧得一直无意识,就是这样,仍始终抓着青荫的衣角。
待有一丝意识,立刻睁眼看青荫,紧贴在青荫的怀里模糊不清地呢喃:
“我、我以为你死了,我好怕……”
“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