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小姐娇俏明丽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太好了,我还正愁无法与人探讨呢。”
身边的大丫鬟扶着她的手笑道:“那小姐快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咱们就去。”
京中各院中的小姐夫人也都先后收到了帖子,全是相熟之人邀请去赏词的。
而与此同时,养心殿东侧院中,小祥子正将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汇报给秦枭听。
“方才奴才去帮公子准备硝石与容器,期间就有御膳房的小虎子,御花园的小桃姑娘,尚服局的海棠姑姑接近过奴才。”小祥子将手中的几颗小金豆呈给秦枭道,“他们给了奴才这些,只说是奴才如今得了好差事,想与奴才交好,没说其他。”
“做的不错。”秦枭道。
小祥子忙道:“奴才惶恐。”
秦朝阳送他出了书房,将他那些小金豆都还回去,还又额外多给了几颗金瓜子,道:“这些你自己拿着,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再报。”
“是。”小祥子喜笑颜开地出了东侧院,蹦蹦跳跳就往养心殿正院去。
正院门口,洪福公公仰头望着高悬的银月出神,可察觉到有人过来后他便立刻朝那处看去,眸色冷厉。
见着来人是熟悉的身影,他眸中的厉色才散去。
“师父。”小祥子跑到洪公公面前,笑嘻嘻地把自己刚得的金豆子、金瓜子都放到对方掌心里,“这都是徒儿今日挣的,还有大人赏的,大人还夸我了呢。”
洪福公公平日里就一副和善模样,如今看着面前的徒儿,笑容就更慈爱了,也多了分真心的疼爱。
他把那些金子都塞回徒儿的小荷包里,道:“你自己好好拿着,但也别乱花,攒着钱以后好养老。”
“徒儿知晓了。”小祥子笑弯了眼,双颊酒窝深陷,“那师父我先走了,我怕公子夜里要找我的。”
洪公公见他如此,不由又叮嘱了一遍道:“你可记着,陛下和大人才是咱的主子。”
“知道了师父,徒儿记着呢。”小祥子告别师父,又乐颠颠地跑了。
洪公公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这才笑笑,仰头再次看向那轮明月。
他平日里躬着的腰在无人时挺的笔直,尽显风骨,可他眼中却渐渐显出些悲伤之色。
不过而立之年的大太监,却有一双如同垂暮老人般的眼瞳,衬着他的身影也萧瑟单薄,孤独地融入月色中。
许久,直至月上中天,一道模糊的孩童哭声自身后的正院中传来。
他才又变回了白日里那个万事周全、和善爱笑的洪大公公。
洪福快步走回院内,一路进了正殿。
正殿里侍候的宫人正慌慌张张想要出来找他,见他已经来了,便当即语带哭腔道:“洪公公,陛下方才又做了噩梦,惊醒后一直哭呢。”
“知道了。”洪福脚步不停地朝内殿去,“去煮碗羊乳,多加些糖。”
“是。”宫人立刻去准备,洪福则已经走进了内殿。
内殿伺候着的宫人见到他来都忙缩小存在感,头都不敢抬。
而在那宽大的龙榻之上,穿着纯白色绸缎里衣的小男孩正抱着被子,头发散乱,圆圆的眼睛和鼻头都哭的红彤彤。
见到熟悉的人后,小朋友当即哭的更可怜了。
洪福心里一酸,加快脚步走过去,在塌边单膝跪下来,用帕子轻轻擦拭小皇帝哭花的小脸。
“陛下莫怕,奴才陪着您呢。”洪福轻声细语地哄着。
百里鸿哭的一抽一抽的,他用汗湿的小手握住洪福的手,哽咽道:“我、朕,想要舅舅。”
洪福柔声笑道:“好。奴才伺候您穿衣。”
养心殿西侧院。
正屋外传来一丝微弱但急促的脚步声,寝殿内的人倏然睁眼,同时他整个人也已经从床上起身,抽出枕边长剑,幽暗的双眸望向门外。
“谁?”他声音里丝毫没有刚睡醒的喑哑。
门外传来小太监的禀报声:“大人,陛下来了。”
秦枭一顿,随手拽过一件外衣披上后便往外走。
出寝殿前他才放下手中长剑。
他出了寝殿,还没走出院子便借着月光,看到一团小小的身影朝他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