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等出狱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改善一下伙食了,其他的都先往后放放。
正想着,如昨日午时那般的两道脚步声再次出现。
看来不用特意去请,人这不就来了?
楚九辩眼中闪过笑意,站起身望向牢门处。
很快,穿着绛紫色朝服的摄政王大人便缓步行至门前,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秦朝阳握着两把滴着水的油纸伞,静默而立。
昨日登基大典,秦枭才穿了那一身黑金蟒袍,彰显身份。
如今百里鸿已经坐上帝位,他便换上一二品大员才能穿的绛紫色官袍,以“臣子”的身份,表明了自己对皇帝的辅佐和臣服态度,也是给文武百官做个表率,让众人不敢轻视小皇帝。
当然,简单这一个举动不可能消除那些大臣们的勃勃野心,只是传达了这个信号,告诉众人,皇帝身后是秦家,是他宁王秦枭。
只要有他秦枭一天在这朝堂上,就没人能把皇位从百里鸿手里夺走。
楚九辩着实是被今日的秦枭惊艳了一把。
无他,实在是这人太适合绛紫色,显得他整个人气势更盛,面容更加俊美冷厉。
秦枭这一上午都在处理国事,工部侍郎萧闻道在早朝时借着这场雨,提及了河西郡维修堤坝之事,恳请朝廷拨款。
河西郡位于北直隶和河南交界处,往年也常有水患,堤坝是年年修,可每每朝廷拨下去的款项,一层层下去,真正能用来修缮堤坝的银子就只剩了仨瓜俩枣。
工部侍郎萧闻道出自临安萧氏,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子,也是水利款项中得利最多的一个。
而他提及拨款后,户部尚书苏盛当即站出来哭穷。
两方人马在早朝你来我往,好似是在对垒,可说来说去,却全都把矛头指向了秦枭,需要他想办法充盈国库。
充盈国库干什么?
方便他们继续中饱私囊吗?
可偏偏秦家大半势力都在军队,朝堂上得用的文官几乎一个都没有,而秦枭也不能直接说自己没钱,便只能窝了一肚子的火。
下早朝后,他便叫了几位一品大员到议事堂继续商议,想办法充盈国库。
然而几个富得流油的老狐狸都跟他顾左右而言他,一个有用的建议都没说出来。
这些自诩为股肱大臣的老东西,心里眼里都是自己背后所在的势力、家族能获益几何,至于国家、百姓,那都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东西。
等把这些人送走后,秦枭心中烦躁,午饭也不想吃,只想出来透透气。
却不想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监牢这边。
他瞧了瞧天色,见这雨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便想来见见楚九辩,看他还有何话要说。
因为心中还带着气,所以他见到楚九辩后,便直言道:“你输了。”
他们昨日并没有说如果楚九辩输了会怎么样,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秦枭想怎么处置他都可以。
只是,在秦枭说出“输”字后,楚九辩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慌乱,反而老神在在地笑了笑,说:“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呢吗?”
古代人没有精确的计时方式,但楚九辩有。
距离他说的“午时正”,也就是十二点整,还有——
“十、九、八。。。。。。”
倒计时?
秦枭眸色微暗,这人就这般笃定吗?
然而不等他细细思索,就见在楚九辩念出“五”的时候,本来瓢泼的雨声竟奇迹般地减弱了。
接着,雨声越来越轻,而秦枭幽暗的双眸中,也隐约有暗芒闪动。
直至楚九辩微哑的嗓音念出“一”,雨彻底停了。
屋檐上凝聚的水珠低落在地面的积水上,积水中倒映着的云层飘忽,一缕阳光从中探出。
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