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舟眉峰蹙了下,他压根没打算跟江砚住一屋!当年在大学,两人关系就剑拔弩张,还干过几架,真住一个屋檐下,保不齐哪天就闹腾。
但眼下……基地条件有限,他刚才又当众放了狠话要照顾老同学,总不能把人赶去集体宿舍吧。
他手里抱着东西,穿过1楼的办公区,走上楼梯,刚推开门,只见客厅正卧着一只大白老虎,毛发蓬松,占去小半个屋子。
小卷毛正坐在地上,把书包里的塑料夹子一个个往老虎头上夹,红的绿的夹了满脑袋,老虎却乖得很,耷拉着眼皮任由小孩折腾。
江砚拿着破旧被单,往侧卧的床上铺。阳光从玻璃窗漏进,落在他的身上,显得整个人少了冷冰冰,多了几分温和。
江砚回头,手里还捏着被角,没说话。
倒是小卷毛,抬起头喊道:“蜀黍你好哇。”
萧远舟嗯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放,杂乱的物品碰撞出轻响。
他从里面找出干净的暖黄色被单说道:“江砚,我从仓库里找的,用这个吧。”
江砚眨眨眼没拒绝:“谢谢。”
萧远舟把被单递过去,又从桌上拢过牙刷、瓷杯、洗脸巾,最后拎起两套衣服,一并塞到江砚手里:“床上用的、洗漱的,还有这衣服,都拿去。”
江砚接住,指尖碰了下他的手背,又飞快缩回去:“好。”
他把东西仔细放在床沿,然后拿起那床暖黄色被套,继续一丝不苟地铺展。阳光在他柔软的发丝间跳跃,晕开浅浅的光圈。
萧远舟的目光落回地上的小家伙身上。小卷毛脸蛋灰扑扑的,背带裤也蹭得黑黑的。
“江泽,”萧远舟走过去,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像下命令:“过来,叔叔带你去洗澡。”
侧卧里,江砚正给枕头套上新的枕套,闻言动作未停,清冷的声音传来:“麻烦吗?我很快就好,我来洗。”
“不麻烦。”萧远舟语气笃定:“刚回来,正好没事。交给我。”
说着,他伸手,动作略显生疏但还算轻柔地把小家伙从地上捞起来。
基地供电的地方屈指可数,这间屋子却是有电,当老大的,总有些旁人没有的特殊待遇。
浴室里摆着只大木盆,萧远舟先倒了半盆盆水,又兑了些凉水,手伸进去搅了搅,试准温度才把光溜溜的小卷毛抱进去。
小家伙舒服得眯起眼,奶声喟叹:“好苏胡哇~。”
萧远舟拿起毛巾开搓。
水:“我脏了。”
换水又搓。
水:“我又浑了。”
倒了换,如此,折腾三趟,萧远舟收获了一只限量版奶香味的糯米团子。
可事儿还没完。趁着头发还湿软,萧远舟拿起木梳子,对付一团乱麻卷发,一点一点捋开,动作轻,偏生头发缠成了死结,梳一下疼一下。
小卷毛疼得泪眼汪汪:“呜呜呜~,窝……窝不要你,爸爸啊,坏叔叔扯窝头发,好痛痛啊,太坏啦,熬呜,救命啊~。”
小卷毛在水盆里扑腾起来,水花溅了萧远舟一身。
娃娃像只炸毛的小猫,蜷起腿往盆角缩,小手死死扒着盆沿,哭道:“不要你碰窝!你好凶啊!你在扯头发,窝要找爸爸告你啊!”
“怎么了?”江砚冷清清的声音传来,让哭闹的小家伙安静了一瞬。
小卷毛似乎见了救星,浑身湿漉漉,朝人身边挪:“爸爸!他扯我头发,好疼疼!”
萧远舟抹了把脸上的水:“他头发打结了,我只是想给他梳开。”
江砚满脸茫然:“是吗?”
萧远舟真诚点头:“是的。”
江砚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一头乱糟糟的卷发,叹道:“是我没注意到,我还以为……他头发天生就是这炸毛的款式,你继续吧。”
小卷毛瞪圆了眼睛,像是没听清,愣了两秒才哭诉:“爸爸!他是坏人人啊!”
他拍着水,水花溅得更凶:“呜呜呜……他会把窝头发扯掉的!”
江砚没回头,只淡淡道:“江泽,放心,梳开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