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热,鲜少有人这时出门。乍眼看去,就如白日见鬼。
但许嘉清却没注意这个狼狈少年,他被另一人吸引。
每到这时,她总会出现。许嘉清想,他们好有缘分。
挂了骚扰电话,开始查看有没有工作可以面试。
意料中的全是拒绝,站起身来开始往家走。
这里离家很远,他打不起车,也没有公交。
深港繁华,但这里的繁华与他无关。
走了许久才走到筒子楼下,地上全是污水与蟑螂,散发着垃圾发酵后的酸臭味。
抬起腿,往上爬。
扶手满是蜘蛛网与灰尘,路过的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默默擦肩。
拧开门锁,家里进不来光,要日夜开灯。
橘黄一片,依旧昏暗。
许嘉清开始盘算,明天得去五金店买个灯泡回来,这样可以亮一些。
连汗都来不及擦,就去厨房忙碌择菜。
刚洗好西红柿,周春明就回来了。
许嘉清探出脑袋:“先休息一下吧,我们马上吃饭。”
风扇呜呜的转,厨房闷。
周春明拖着电扇来到厨房门前,这样可以一次吹两个人。
利落切好菜,却发现家里没有鸡蛋。
周春明马上说他去买,便又往楼下奔。
许嘉清捏着刀,捂住眼。
他是周春明从外边捡来的,初来深港,什么都没带。
倒在路上,是周春明带他回了家,然后一直养着他。
本以为他是坏人,结果这人却傻得可怜。许嘉清不止一次去想,这么单纯的人,到底是怎么在大城市中生存下来的?
小超市就在旁边,没一会就回来了。
周春明看着他做饭,托着下巴道:“你应该多吃点,瘦得都不像人了。”
抽油烟机嗡嗡乱叫,许嘉清听不清他说话,脑子里传来一阵尖锐鸣笛声。
当年在达那,他坏了一只耳。
那时江曲正逼他服软,许嘉清疼得在地上打滚,江曲却以为他是装的。
等到发现不对劲时,早已为时已晚。
周春明见他皱眉,知道是又反复了。接过锅铲继续翻炒,许嘉清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
把菜装进盘子,许嘉清又去舀饭。
坐在小桌上,周春明惊喜似的拿出冻啤酒。
见许嘉清面无表情,又拿酒水去冰他的脸:“你开心一点嘛,别老是皱着眉。”
勉强笑了笑,接过酒来,酒又摔在地上。
气氛有些安静,这是他找不到工作的原因。
聋了一只耳,当年断过手脚。就算接上,如今也是时灵时不灵。
许嘉清捡起易拉罐,努力忽略手腕上的疼。
周春明难得不笑,严肃着脸:“嘉清,我觉得你的旧伤越来越严重了。等我发工资,去医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