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熠笑着说:“老陈这是拿我们当小白鼠,给他的学生练手呢,上次有个小姑娘,扎了三针都没扎进去,还好老爷们儿皮糙肉厚,一声没吭,她倒是给吓哭了。”
陈医生给他绑上止血带:“就你屁话多,小王,给我可劲儿扎他。”
“好嘞,熠哥你放松,眼一闭腿一蹬就没感觉啦。”
“操,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郁识悄悄后退,挪到了许博涵和齐欢后面,两人同时望向他。
他若无其事地说:“你们优先。”
小王拿起抽血的针管,扎进赵熠的手臂,那根针细细长长,和抽取信息素的粗针不同,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细长的针挑破皮肤,金属探进血管,深红的血液顺着流进采集管。
郁识顿时手脚发麻,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额头出了层细密的汗,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
他当即移开视线,微微张嘴呼吸,试图将那根尖锐的物品从脑子里抹去。
好像不行。
很难做到。
他又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进一个高大结实的胸膛。
郁识思绪凌乱,回头时脸颊擦过那人的纽扣,冰凉的触感让他勉强回过神,迅速和身后的人拉开了距离。
谢刃见他站稳,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出声提醒:“郁指导,别退了,再退就要退到门外去了。”
他身后空无一人,两人正站在队伍的末端。
郁识含糊其辞:“……我是让你们先抽。”
他像是被撞破某种秘密,有一丝眼神回避,看向角落装满医疗废品的垃圾桶。
当小王把废弃的针管丢进去时,他忍不住闭了闭眼,脸色一片惨白。
谢刃逐渐肯定心中的猜想:他怕的不是那支步枪,而是针头。
他咳了咳说:“晕针不是件丢人的事,要不,我帮你清个场?”
“我不晕针。”郁识皱着眉反驳。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大概是个贴心的提议,但从谢刃嘴里说出来,自带一股调侃和挑衅,连清场都像是想让众人看笑话。
郁识说了句“不需要”,冷着脸在他前面站定。
谢刃啧了一声,不要就不要,这么大气性做什么。
在等待的间隙里,郁识屡屡不自主地咬嘴唇。
脑袋里像播放默片似的,电光火石间闪过许多场景。
有些是他记不清的画面,越不想记起,越有干扰性。
雪白的手套和极粗的针头,肃杀的消毒水味,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手术刀和止血钳,零零碎碎地浮现,针管是特制加粗的,适合抽取信息素……
他的手握得越来越用力,下唇逐渐泛起血丝,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好像随时会倒地。
小王喊道:“下一个,郁指导,到你了。”
郁识身体一僵。
忽然听见谢刃说:“你下去,换老陈来。”
小王无语了:“哥,我不就失误了两次吗,你能不能别这么多事儿。”
谢刃直接上前拿走注射器,往陈医生手里一塞:“少废话,你来。”
陈医生上下打量他,“没想到出生入死的谢指挥,居然害怕打针,还非要我给你抽,丢不丢人啊。”
谢刃没有辩解,坦然道:“有什么可丢人的,有人害怕虫子,有人害怕打雷,当然就有人害怕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