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星的目光重新落回谢纨脸上,见他瞳间还残留着警惕,不由笑了:
“这‘白玉散’还是王爷费尽心思从御前求得的恩赏。以前我想多讨要些许,王爷都吝啬得很,怎么如今倒先厌了这心头好?”
谢纨一愣:“陛下?”
段南星点了点头。
谢纨暗自思忖,怪不得原文中魏帝后期病入膏肓喜怒无常,若是长期服用这东西,哪能好得了?
他端起侍者新奉的酒盅,浅呷一口:“近日朝中可有什么事?”
段南星道:“朝中倒还平静,只是陛下头疾近来发作频繁,朝会好几日没开了。”
谢纨蹙眉,头疾?
段南星仿若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王爷现在进宫也没什么用。陛下头疾犯了的时候,脾气不好。莫说文武百官,便是宫里的娘娘们,也绝不敢踏足寝宫半步。”
顿了顿:“王爷还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你先前当街摸户部侍郎嫡子的屁股,把人吓得高烧不退。那老头今早老泪纵横进宫递折子,八成陛下不日就会传召你。”
谢纨:“……”
他忽视了前半句,注意力落在后半句上。
魏帝这个全书最大的反派boss,恰恰是他此刻最大的靠山。
虽然书中对这反派兄弟的过往着墨甚少,却多次提及魏帝患有顽固头疾,发作时辰不定,每每发作必定戾气横生。
宫中御医为此殚精竭虑,却连病因都查不出分毫,就连原文里也没有写他头疾的原因。
谢纨只知道宫里的御医因此被砍了一批又一批,更换的速度令人胆寒。
而后来正是因为这头疾,导致魏帝越来越疯癫好杀,最后举国起义,男主也趁乱冲进魏都,将谢氏皇族尽数斩杀。
谢纨边想边又倒了一杯酒,段南星见状劝道:“王爷,这酒的后劲大得很,还是不要喝太多。”
谢纨心道他在现代什么烈酒没见过,压根没将段南星的话放在心上。
……
月色泼湿了庭前石阶。
聆风半扶半抱着脚步虚浮的谢纨穿过月洞门,怀里人蜜色长发散着胭脂与酒的香气,明红锦袍被揉得尽是褶皱。
“我没醉……聆风……放开,本王自己走……”
聆风轻声道:“属下知道,王爷酒量一向最好,小心脚下。”
谢纨被他揽着,愈发觉得浑身燥热,不满地嘟了嘟嘴。
等行至内院银杏树附近,他挣脱聆风的手,踉跄跌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坛边。
聆风忙过来扶他:“王爷,属下送您回房。”
谢纨摆开他的手,胡乱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试图让夜风灌入:“我好热,我不要回屋。”
他身上那件锦袍本就松垮,醉意朦胧间随意一扯,明红绸缎随动作滑落半寸,露出月光洗练的锁骨。
聆风瞬间耳根发烫,慌忙上前,按住谢纨还在乱动的手腕:“王爷,您就在此处稍候片刻,属下去取醒酒汤……您,您千万别乱跑!”
他语气急促,带着明显的紧张。末了,又不放心地飞快瞥了一眼偏房的方向。
这内院原本是王爷一个人住的,如今东偏房却住着那位北泽质子……
若让对方看见王爷此刻的模样……简直不堪设想。
……
谢纨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烫,脸上更是像要烧起来一般。
聆风让他在原地等候,他便乖乖坐着,脚尖无意识地一下下蹭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