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谁又想得到在朝中势力正如日中天、赏赐不断的乔家,实际上早就失去了圣心,早就被皇帝忌惮已久。
早在领乔肆来面圣之前,季平安就被交代了宣读圣旨的事。
圣旨的内容,便是要将乔肆软禁宫中,非允不得外出,不得见人。
三言两语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殷少觉便在谈话间重新完成了一副丹青之作,与刚才那幅的区别只是最后一笔没再失误。
“平安。”
他审视面前只差落款的丹青,正打算出声让季公公带乔肆下去,那奇怪的心声却再次响起。
【哎……好烦。】
【一想到马上就要被软禁了就好想骂街。】
【早知道就拜师学轻功了,不像现在,好想逃都逃不掉。】
“……!”
殷少觉倏然抬头。
啪嗒。
一个巨大的墨点子落在宣纸上,缓缓晕染开来,将完美的笔锋糊成一团。
重写的字又被毁了,殷少觉却无暇顾及。
他的目光正落在摆放在桌案一旁,那里正躺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是他早早撰写好的圣旨。
“奴才在。”
季平安躬身应声,以为皇上要催他宣读圣旨,试探着上前,“陛下可是要提前……”
殷少觉看了一下即将颁布的圣旨,忽然抬手,直接将其扔进了一旁的暖炉之中。
“处理了。”
暖炉内热气融融,点点鲜红火星沾了上去,将明黄的布料灼出一个洞,很快便引燃出一簇明晃晃的火苗。
御书房中一片死寂,连火焰灼烧时的细弱声响都仿佛被放大了几倍,清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听得乔肆眼皮一跳。
乔肆一眼就认出了那道圣旨。
这样的发展,在前面的八次重生里从未有过,他死死盯着那火苗,一眨不眨地看着曾数次困住自己余生的圣旨就这样轻飘飘地被烧了。
烈火映在乔肆的黑眸中跳动,他下意识睁大了双眼,心跳也随之加快,在喉咙处咚咚作响,手指也轻微动了一下,像是在紧张地等待着应对些什么。
但直到火焰包裹住整个卷轴,连同里面的字迹一起化作飞灰,也什么都没发生。
殷少觉低头,审视着自己又被毁了的字,和前一幅一起丢进了暖炉,自己拿出一张新的宣纸重写。
季公公也早该做点什么,但饶是伴君多年的他,也是慢了半拍,被圣上第二次丢东西的动作一惊,这才赶忙端起那暖炉,走出门外更换木炭。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乔肆憋不住了,不怕死地开口询问,
“斗胆问一声,陛下今日叫臣过来,究竟是为了……?”
“无事。”
殷少觉面不改色丢出一句,便不再说话,也不允人退下。
被完全冷处理了的乔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