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suv在面前停下,是强哥叫的车到了。
衡星诧异:“你什么时候打的车?”
“9点。”强哥挑眉,倦容上挂出一丝得意,这人哪怕打车都不改内卷本色,“以后学着点儿,走了。”
衡星无奈摆手。
车门关闭,衡星他在网约车app上排号也发生变动。
86变成85,幽人一默。
手机震动,同事询问衡星能否拿他两条速溶,准备在公司干个通宵。衡星啪嗒啪嗒地回了个“可以”后,顺便刷了刷手机。
昔日大学室友发了一张电脑屏幕的照片,配字“正在吃开题报告的苦”。
衡星略微一愣,想起来室友在毕业那年考研上岸,算起来现在应该是研三,是该毕业了。
衡星顺手点进室友的朋友圈,映入眼帘的是多姿多彩的校园以及科研生活,穿插着去各地旅游。
触不到的大千世界光怪陆离倒映在瞳孔中。
看得扎眼。
有嫉妒,更多的是遗憾。
衡星给室友点了赞后切出去,另有几条被各种工作群周报群压在最下面的未读消息。
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来自“家人”——
【你弟这个月该复查了】
衡星下意识咬紧了齿间烟头,烟草味直达鼻腔。
公司效益好的时候,再加上副业和年终奖,衡星一年拿过三开头的六位数。
歹竹出好笋,父母都是初中毕业,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看着衡星能每个月打一笔数目不菲的钱来,觉得可以开始养老了,心安理得地开始躺平。
自此,老家里那边所有的开销全靠衡星一人。
弟弟的病。。。。。。
衡星把烟捻灭,转了三万块钱过去。
然后像逃避什么似的,把手机揣进口袋里,继续等车。
风三番五次吹动半长不短的头发,他最近忙得没空去剪,都垂到脖颈上了。
等到困意再次袭来,深仄的眼皮开始打架,衡星才又一次把手机拿出来,想看看自己叫的车排到几号了。
结果手机黑屏,没电关机了。
衡星下意识转头看向依旧灯火通明的写字楼。
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最优解就是回公司,能给手机充电,还能吃点公司提供的宵夜。顺便还能加加班,拿一下加班费,之前衡星都是为了这个回去的。
但此时,衡星的三魂七魄好像被那家里那几条消息抽走了一半,更不想继续回公司出卖灵魂赚窝囊费了。
他又点起一根烟,夹在消瘦指尖,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秋夜的冷风寒意侵骨,将一道青烟吹得缥缈,但吹不散压在头顶的愁云惨雾。
夜幕之下星光微弱,人们看到的可能是几千光年前的光。
真正的星星,可能早已坍缩爆炸,只是它的光芒仍旧马不停蹄地宇宙中奔波。
衡星回家的另一个选择是徒步前往3公里外的公交站,那里还有一班夜间运行的公交车,正好经停他住的小区,走得快的话半小时就走到了。
结果走出去二里地,衡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手机没电,压根没办法扫码乘车,身上也没半毛的现金。
“。。。。。。”
他站在原地,身型薄得像片被夜风卷起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