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岛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却没躲开。草莓的汁液沾在他唇角时,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偏头,耳尖红得快要烧起来。
活动室里爆发出一阵低笑,连泽村大地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只有影山飞雄,脸色黑得像锅底,手里的筷子差点把便当盒戳出个洞。
及川彻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闹作一团的景象,突然觉得有点羡慕。这种吵吵闹闹却又彼此在意的氛围,像团温暖的火,连隔着玻璃窗都能感受到热度。
下午的训练渐入佳境。队员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影山飞雄的传球与日向翔阳的快攻几乎连成了一道红色的闪电,月岛萤的拦网则像道突然升起的屏障,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挡住假想敌的扣球。
森山凛举着相机,指尖却在微微发烫。她拍影山飞雄起跳时绷紧的腰背线条,拍日向翔阳落地时扬起的灰尘,拍泽村大地喊出“好球”时泛红的眼角,也拍月岛萤被阳光照得发亮的镜片——这些在赛场上闪闪发光的少年,早已不是她镜头里简单的“鱼苗”,而是在她心里刻下痕迹的存在。
“森山同学。”
泽村大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走过来,额头上还带着薄汗,手里拿着两瓶冰镇运动饮料,递给她一瓶:“休息一下吧,你举相机举了一下午了。”
“谢谢队长。”森山凛接过饮料,指尖碰到他的手指,感觉比瓶身更烫。
“明天的决赛……”泽村顿了顿,目光看向场上正在较劲的影山和日向,“不管结果如何,大家能走到这里,已经很厉害了。”
“队长这是在说丧气话吗?”森山凛笑着拧开瓶盖,“我们可是要赢的。”
“当然要赢。”泽村的眼神亮了起来,像燃起了一簇小火苗,“只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不用非要拍到‘最完美的胜利’,我们的样子,无论输赢,你拍下来的,都是最好的。”
森山凛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发疼。她看着泽村大地温和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总是沉稳可靠的队长,其实早就看穿了她看似游刃有余下的在意。
训练结束时,夕阳把体育馆的影子拉得很长。队员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影山飞雄磨磨蹭蹭地走到森山凛面前,手里捏着个皱巴巴的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个……给你。”他把信封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明天比赛前再看!”
森山凛捏着信封,能感觉到里面薄薄的纸张,还有他指尖残留的温度。她刚想开口,就见月岛萤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个用深海蓝丝线缠绕的贝壳书签,见她看过来,立刻把书签往兜里一塞,转身就走,背影透着股明显的仓促。
及川彻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影山和月岛的背影,低笑出声:“你看,鱼塘里的鱼都快跳上岸了哦。”
森山凛没理他,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突然觉得有点沉甸甸的。
“其实啊,”及川彻的声音变得有些认真,“对谁都好,有时候反而会让人更在意——就像你给每个人都撒了把糖,却没人知道自己的那颗是不是最甜的。”
森山凛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头看向及川彻,发现他眼里的戏谑不知何时褪去了,只剩下清明的了然,像在说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及川同学好像很懂?”
“毕竟我可是‘天才二传手’啊。”及川彻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准备明天的决赛吧——我可等着看影山那小不点,为了你拼尽全力的样子呢。”
他转身离开时,夕阳的光给他的白衬衫镀上了一层金边,背影竟显得格外洒脱。
森山凛捏着信封站在原地,看着乌野队员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腕上月岛送的贝壳手链,突然觉得及川彻的话像颗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圈从未有过的涟漪。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享受被大家围绕的温暖,像守着一汪热闹的鱼塘,看里面的鱼游来游去。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鱼的身影,早已在她心里刻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森山凛深吸一口气,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