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赚什么大钱。”
他说:“只要你健康平安,爸爸就满足了。”
连江雪喝多了酒,眼皮很沉,还未等连江雪继续往下说,他就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连云里给他脱去外套和鞋子,便转身去了浴室,准备装一盆水来,给自己的孩子擦擦身体。
看着流水逐渐淹没雪白的毛巾,连云里关掉水龙头,正准备端起水盆,右手却忽然脱力,以至于他没有端稳水盆,水盆从他的手中摔了下去,四处溅起水花。
连云里踉跄几步,借着洗手台,才没有完全倒在地上,身体倚着墙面,四肢仿若不受控制地往下垂,膝盖抵在冰凉的瓷砖上,磕出砰的一声响。
剧痛从骨头缝里蔓延至四肢百骸,连云里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因为疼痛而用力闭上眼睛,想要压抑喉咙处冒出的痛呼,却因为手指使不上力气,而发出沙哑的轻哼。
也许是他在浴室里发出的动静太大,沙发上的连江雪被吵醒了。
他大脑和四肢都被酒精泡着,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缓缓睁开眼睛,躺在沙发上,用虚无涣散的瞳仁看着前方,好半晌,才喃喃道:
“爸爸。。。。。。。。。?”
他慢慢坐了起来,胃中的事物残渣翻滚起来,他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扶着墙,缓缓朝浴室靠近,一边走一边道:
“爸爸,你没事吧?”
连云里的手脚都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动弹不得,听见连江雪靠近的声音,急得眼珠发颤,好久,才积蓄起残余的精力,哑声开了口,道:
“爸爸没事,你回沙发上休息吧。”
他尽量将语气装的轻描淡写:
“浴室里滑,摔了一跤,没事。”
连江雪靠在墙上,脑子如同浆糊一般,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连云里说了什么。
他想进浴室去看看连云里的情况,但醉酒过后的身体不允许他做出太多的举动,他没一会儿,就顺着墙倒在了地上,靠着墙,蜷缩在墙角睡着了。
过了半小时,连云里脱力的手脚才恢复力气,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放下裤脚,遮住青紫肿胀的膝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他打开浴室的门,见连江雪正仰着头,靠在墙角睡着。
连云里见状,忍不住走过去,蹲下身,盯着连江雪看了一会儿,才慢慢伸出手,摸了摸连江雪的脸颊,轻声叹道:
“越长大,越像他。”
连江雪没听见连云里的话,呼吸声均匀。
连云里艰难地将他背起来,放到沙发上,正准备再去端一盆水来,给连江雪擦手擦脚,忽然见连江雪翻了一个身,即便醉酒,口中仍然喃喃自语。
连云里动作一顿,好奇他想要说什么,便忍不住凑过去,耳朵靠在连江雪的脸颊边,听见连江雪缓声吐出了带着酒意的破碎字句:
“签合同。。。。。。。。赚钱。。。。。。副总。。。。。。。带爸爸去京城看病。。。。。。”
“。。。。。。。。”在听清连江雪说什么之后,连云里微微一怔。
他垂下头,看着连江雪因为喝酒而微红的脸颊,想到这么多年来,为了赚钱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连江雪一心都扑在事业上,到处出差、应酬,一直到现在三十岁了,都无暇顾及自己的终身大事,至今还是单身。
“是爸爸拖累了你。”
连云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指尖拂过连江雪额头落下的发丝,在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中,轻声开了口,道:
“如果不是我,你本该有更好的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