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谢玉阑养在身边的第七天。
夜晚,窗外繁星点点,月光透过窗棂撒在直着身子跪坐在贵妃榻上的孩童脸上。
谢玉阑伸长脖子,将脸颊靠在谢临沅的上臂上。
他偏头抬眼,仔细打量观察着皇兄。
谢临沅确实不愧为皇宫中小宫女的梦中情人,他的性子温润却不失直白,待人也是极好的。
少年才十五岁,就已经流露出了帝王之姿,谢玉阑前几日还听见有几个小宫女说储君的位置是谢临沅的。
他的长相并不凌厉,相反是十分温和的长相。眼尾微微下垂,鼻梁高挺却不突兀。一头黑发柔软,微微垂落额前,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副山水墨画。
谢玉阑的视线落在谢临沅翻动竹简的指尖上。
眼前的手如玉竹般指节分明,谢玉阑情不自禁地想要凑近去瞧。
可还没等仔细瞧个彻底,下巴就被一股很轻的力道握住。
“玉阑,怎么盯着皇兄?”
谢临沅温和的声音传入谢玉阑耳中。
稚童努力将皇兄的手从脑海中甩出,消化着谢临沅话里的意思,然后慢吞吞地说道:“皇、皇兄,好、好、好看。”
谢临沅轻笑出声,抬起谢玉阑的下巴,将眼前人的长相完完整整地印入自己眼中。
在他眼里,谢玉阑才是最漂亮的。
他十五年来,头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人。
谢玉阑自然不知道皇兄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谢临沅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在他眼里,这就是皇兄对自己表示喜欢的动作。
于是下一秒,谢玉阑就如同小狗一般蹭着谢临沅的胳膊,眼睛里宛若含着星光,嗓音也软:“皇、皇兄,你最好看了。”
似是没想到谢玉阑后面一句话说的这么顺,谢临沅显然惊诧,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弯着眸子回道:“玉阑也好看。”
话音刚落,谢玉阑就蹭得愈发起劲,他笑得大方,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形。明明才几天,却熟稔地好像生来就是谢临沅带大的一般。
谢临沅垂眸,敛住眼里的思绪,他继续翻动起竹简,温声对身边人说道:“若是困了,便告诉皇兄。”
“好、好。”谢玉阑发觉了谢临沅眼底一闪而过不同寻常的情绪,可他却看不懂。
若是他聪明点,便能发觉少年眼底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偏执,像是薄冰底下的暗流,寂静而固执地涌动。
一炷香后,卧房的门突然被敲响,孟九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明日就是回学堂的日子了,奴才将明日要穿的衣服带来了。”
谢临沅翻动竹简的指尖一顿,这几日来他竟忘了这事。
谢玉阑养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他忘乎所以,只顾着怎么把小孩养的白白嫩嫩。
他将手中的竹简搁置在书案上,对门外之人说道:“进来。”
门被打开,孟九尘拿着一身黑金色的衣袍进来,放在衣架上。
见桌案前的烛火摇曳,孟九尘说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该睡了。明日还要早起去学堂。”
谢临沅合上竹简开口:“晓得了。”
“那奴才退下了。”孟九尘行礼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谢临沅起身,单手将已经趴在贵妃椅上梦周公的谢玉阑抱进怀里。
手臂上的重量不重,还是太轻了。
谢临沅垂眸,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