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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老祠可千万别灵（第3页）

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师兄，你头上还有一瓣。”

帝千殇摸了许久都没碰着，最后还是由贺任之轻轻一吹，那片梨花瓣才飘到了地上。

「其实在头上带朵梨花也挺好看的……」

帝千殇咳了两声，见天色越发暗了，道：“先去找间客栈住。”

华灯初上，街道两侧店肆林立，丝竹与酒令声此起彼伏。路上行人慢慢多起来，镇里终于添了几分生气。

贺任之早就听说过民间的夜市热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但被帝千殇一路拽着，只得直直地往客栈走。

他小心翼翼道：“师兄啊，不如我们逛……

“不逛。”

“那买点吃……”

“不必。”

“那个说书……”

帝千殇阴沉着脸瞥他一眼。贺任之乖乖闭嘴。

「小气！无趣！虚伪！清高！」

路边的说书人穿着青色粗麻长衫，用一双茶晶墨镜遮了双眼，风流气质却是浑然天成。他拿起醒木旁的清茶抿了一口，口若悬河道：

“刚才说到他推门进了里屋，他师尊正饮着一坛桃花酿，见有人来了，便回眸去望。这位仙子端的是画中人，青丝如瀑，双眸含水，肌肤胜雪，当真是惊鸿一瞥。他只觉得心中有团火被点燃了，在那场清冷的雪里烧得厉害。”

帝千殇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背后，仿佛要将他烧穿，然而转身去找时，只能看见拥挤的背影。他加紧步子，挤过了那团喧闹的人堆，被撞得发冠都歪了一半。

说书人又抿了口茶，待两人走远了，唇边带笑，接着道：“各位看官想想，为何这等旷世奇才久久不能突破化神境？其实就是为情所困，无法忘怀……”

梨桥镇因为人口失踪的案子少了好些游客，客栈大堂里也只坐着两位穿便装的女子。掌柜的看他们走进店里，堆出一张笑脸：“两位道长是来住店？”

帝千殇点头，刚要开口，贺任之抢先一步道：“就要一间房。”

他又压低了嗓音，伏在帝千殇耳边解释：“住一间房还好相互照应，谁知道夜里会来什么牛鬼蛇神？”

帝千殇便也没说什么。

掌柜的虽觉得少赚了一间房的钱，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应了，把二人领到楼上的客房。

贺任之掐了个净尘诀坐到床上，竟真有些如坐针毡。照几位家属的描述，失踪的那几人都是回家过了一夜后不见的，却不知道是在什么时辰失踪的，究竟有没有入睡。他现在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只好问帝千殇道：

“不如你先睡下，我替你守夜？”

帝千殇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若是我被妖怪掳走，你有底气与它单挑？”

贺任之的修为在同辈中不算差，但被他这么一刺，倒是先心虚了，认怂道：“那我们一起熬着？”

帝千殇没接话，抱着剑倚在墙角闭目养神。

屋里没点灯，夜色渐渐浓了，两人都被阴影笼着。贺任之无聊得紧，在心里自己陪自己说话。

「请问贺少主，要怎样哄人高兴？」

「按本少主的经验，要哄我师尊或是别的长老只消装个样子卖乖。哄其他同门更简单，小恩小惠便可收买。但譬如那个石头一样的帝千殇，别的法子都不行，只能靠感化。」

「少主果真厉害！这感化又是什么学问？」

「所谓感化，就是用行为感动他人。」贺任之想得真切，还不忘把折扇一摇，「好似那个程门立雪还是卧冰求鲤来着，反正精髓是要可怜，看着越惨越好。」

「少主英明，少主英明！」

他把自己演得意了，突然听见有人“哼”了一声，声音极轻，从帝千殇站着的地方传来。

他朝帝千殇望过去，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睁了眼，琥珀色的双眸映出清晖，在黑暗里微微发亮。

视线相交，帝千殇匆匆阖上了眼，却觉得脑袋发晕，双腿与双臂也跟灌了铅一样。他只听到“当”的一声，大约是佩剑掉在了地板上。剑身与木材相撞，好似一块鹅卵石被抛进湖中心，波纹一圈圈散开。

温软的花香扑鼻而来，如同缠绵梦境将他拖向意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