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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旌(第3页)

如果真的坐实了侯府在幕后推波助澜,他该怎么面对时琛?他曾感激世子默许自己调查,将他调职书房,用“理书”之便随意出入。可如今,这份信任却像一把钝刀,磨得他胸口发疼。

他怎么面对这份信任?又怎么面对……时琛的喜欢?

火盆里的灰烬渐渐冷却。

他深吸一口气,将暗格恢复原状。

“……到此为止吧。”

闻礼之起身,掸了掸袖口沾上的灰。他起身推开窗,夜风裹着凉意灌进来,冲散了屋内残留的焦味。

天色泛起朦胧的青白,府里值夜的小厮阿福正发着热,缩在耳房的角落里昏睡。闻礼之悄声推门进去,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转身去井边打了盆冷水,拧了帕子敷在他额上。

“文砚哥……”阿福迷迷糊糊睁眼。

“睡吧。”闻礼之低声道,“早上的洒扫我替你。”

晨光微熹时,闻礼之已经干完了阿福的活,正蹲在回廊下修一只褪了漆的木马——是厨房刘婶家小儿子的玩具,前日摔断了腿。他指尖沾了木屑,耐心地削着榫头。

春桃抱着洗衣盆路过,见状抿嘴一笑:“文砚哥总这么可靠,怪不得大家都爱找你帮忙。”

闻礼之抖了抖木屑,将修好的木马递给男孩,顺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闻言,他笑着看向春桃,将一旁布巾叠好递给她:“哪有,这不是还要拜托你帮忙?顺路的话,帮我带给阿福。”

男孩破涕为笑,举着木马高兴的跑走。闻礼之望着春桃远去的背影嘴角微扬,却在转身时瞥见廊下阴影处——时琛不知站了多久,正静静望着他。

四目相对,时琛眸色深晦,他却率先低头,行了一礼后沉默离去。

午后,他照例去书房整理文书。时琛不在,案上摊着几本奏报,他习惯性地归拢整齐,却在挪动一摞旧书时,碰落了一本《论语》。

书页摊开,露出扉页上稚嫩的笔迹——“仁者爱人”。

墨迹极深,像是被人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直至渗进纸背。

闻礼之怔了怔,鬼使神差地,他坐上了时琛常坐的那把黄花梨圈椅。

“现在抽身,总好过真相大白时的难堪。”

他合上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

刚进侯府时,时琛是如何刁难他的——冷言冷语,刻意折辱,甚至……他不是不记得。可指尖抚过书页时,他又想起时琛教他看朝报的那日——

时琛指着枢密院的调令,漫不经心道:“看懂了吗?”他答得太快,时琛倏地抬眼,眸中亮得惊人:“你倒是聪明。”

是啊,谁能教时琛怎么爱人呢?永宁侯府养不出温情,朝堂党争更容不下柔软。时琛的刻薄与乖戾,不过是这吃人府邸烙在他骨子里的疤。

闻礼之垂下眼。

爱是风险最高的投资。

他是商人之子,天生懂得权衡利弊。时琛的“喜欢”能维系多久?若有一天,世子厌了、倦了,或是发现闻礼之的调查已经威胁到侯府,这份脆弱的信任会不会顷刻崩塌?

他不能赌。

窗外日影西斜,闻礼之起身,将《论语》放回原处,又仔细抚平椅垫上的褶皱。

主仆之间本该如此。

有些路,走到一半就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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