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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臣(第2页)

“好。”谢闰章笑着点头,声音里竟有些哽咽,“给夫人和孩子都制几身新衣。”

他抬头望向书房窗棂,那里糊的还是去岁的窗纸,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书房内,那卷御赐的《谏太宗十思疏》端正地摆在案头。谢闰章指尖轻抚过“居安思危”四个字,胸中似有热流涌动。

年幼的儿子趴在案边,仰着脸问:“爹,皇上为什么送你这个啊?”

“因为……”他揽过孩子单薄的肩膀,指向窗外一株挺立的松柏,“天地有正气。昔年商汤祈雨自罪,文王渭水求贤,陛下愿仿先贤。”

“老爷。”谢夫人端着鸡汤推门而入,瓷碗边还沾着灶灰。

她鬓角已见霜色,眉眼却依然温婉如初春的柳。“趁热喝了吧,这些日子你多有劳碌……”

“值得。”谢闰章接过碗,指尖不经意擦过妻子粗糙的手掌。鸡汤清可见底,只飘着几片菌子,却让他喉头发紧。

谢夫人轻轻展开那匹云锦,突然“扑哧”一笑:“这料子若制成新衣,倒衬得你像个新郎官。”烛光下,她眼角的细纹里盛满了温柔。

窗外,松柏的影子斜斜投在斑驳的粉墙上。

暮色初合,廊下铜漏滴答作响。

侯府梨花开得盛极,雪白花瓣随风簇动,抖落一院春雪。

时琛半跪在树下,指尖还沾着水,将洗净的梨花一瓣瓣投入酒坛。他袖口挽至肘间,露出的小臂上还沾着几点糊米焦痕——方才按一步一步按《酒经》蒸的糯米,到底没控好火候,硬生生熬成了一锅焦粥。

“世子……”春桃抱着竹筛欲言又止,“您若要酿酒,吩咐我们这些奴婢做便是了。”

时琛头也不抬:“我乐意。”指尖一挑,又将几片梨花摁进坛底。

春桃悄悄撇嘴,世子这般来了兴致就折腾,最后还不是她们这些下人收拾烂摊子?不辛苦,命苦。

待时琛甩着湿漉漉的袖子去后院取泉水,春桃望着灶房那团黑乎乎的焦米叹气。忽地仿佛察觉什么,扭头看向身后。

闻礼之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素袍粗衣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莫忧心,重新蒸一锅就好。”闻礼之笑着安慰春桃,挽起袖子,“火候我来控。”

春桃眼睛一亮,刚要道谢,却见闻礼之望向世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等糯米蒸好晾凉,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将几片淡黄色药材撒进时琛那坛半成品里。

“这是……”春桃迟疑。

“紫苏籽。”闻礼之向春桃晃晃油布包上的标签,解释道:“养胃的。”

春桃恍然大悟。前几日深夜,世子胃疾发作,疼得在榻上蜷成一团,侯府下人乱作一团。

“文砚哥总是这般细心。”春桃忍不住赞叹道,看着他将最后几粒紫苏籽仔细埋入酒坛,“连奴婢都没想到要往酒里添养胃的药材。”

她望着闻礼之仔细埋入紫苏籽的修长手指,心头突然一酸。这人记得世子的病痛,却从不提自己被世子折辱时的难堪。

“文砚哥……”春桃声音发紧,“你总是这般……”余音在舌尖转了一圈,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闻礼之闻言只是浅浅一笑,指尖轻轻拂过坛沿沾着的梨花瓣:“不过是些小事。”

倒是一语双关。

三更梆子敲过两遍,时琛仍坐在梨花树下,脚边歪倒着几个空酒罐。月光将白瓷映得发亮,里头残存的几滴果酒正顺着罐口往下淌。

时琛仰头灌下最后半盏,甜腻的梅子香混着酒气在喉间烧灼。他惦记着他新酿的梨花白,酒却得待几日才开坛,只得拿些果酒解馋。这酒入口清新柔滑,倒像极了近日朝堂上那些绵里藏针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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