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真哥是不是自己送自己礼物?”傅莲时颇有点酸溜溜地说,“吉他手送吉他手,鼓手送鼓手。”
曲君霍然站起来,大步走到柜台旁边。卫真本来笑得正开心,见状吓了一跳,嗫嚅说:“曲君哥。”
“聊你们的,”曲君说,“我回家一趟。”
傅莲时挪了挪凳子,方便他拿东西。
曲君突然抬起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傅莲时没说话,曲君低声道:“我去给飞蛾打个电话。”
“不要吧。”傅莲时不想他欠人情,推辞道。
“没事儿。”曲君提溜出一串钥匙,丁零当啷上楼去了。
第二天,傅莲时照样在琴行坐着。曲君表现得好像没事人一样,绝口不提和飞蛾打的电话。傅莲时心想,一定是告吹了。
不过他本就没抱希望,所以也不在意。
上午快要过半,外边有个邮递员问:“小青蛙是吧?”
曲君说:“呱呱。”
邮递员一皱眉:“有封挂号信,给傅莲时。”
“给我?”傅莲时大吃一惊。
曲君收起二郎腿,给他让出位置。他一溜烟拿了信,是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捏起来就是薄薄的一张纸。本埠挂号,邮票大手笔地贴了五毛钱。
谁给他寄信,还寄到小青蛙琴行来了。傅莲时剪开信封,把里边东西倒出来一看。眼睛越瞪越大。曲君故意问:“干嘛,是谁寄的?”
“是,”傅莲时话都不会说了,“是飞蛾!”尖叫一声,跑来抱着曲君。一张娱乐报纸隔在中间,被压皱了。曲君不自在地动了动,傅莲时根本不让他动,抱得更紧,说:“曲君哥,你做了什么?”
曲君将头扭向一旁:“没做什么。”
“我不信,”傅莲时执拗道,“他以前面都不肯露的,怎么突然给我写信?”
他蛇一样死死缠着曲君,在他身上看信。前面尽是一些客套话,说,在“一文”酒吧的演出,飞蛾也去看了。贝斯弹得很不错,台风也很有范儿。《自恋》写得新颖有意思。
傅莲时说:“曲君哥!他还看了我们演出!”
曲君道:“我也看了。”傅莲时说:“他夸我贝斯弹得好!”
曲君又说:“我也夸了!”
往下再看,原来飞蛾不知道青龍乐队的事情,听说蚂蚁、尺蠖请了一餐午饭,还给东风送了礼物,自己感到很惭愧。
他还说,要是傅莲时不介意,今晚七点整,他在安定门的康乐餐厅恭候,聊作补偿。
傅莲时看得头晕目眩,这做梦一样的好事怎么突然降临了?他昨天还说不喜欢飞蛾了,当下才知道是假的。
高云从门外进来,看见他俩拧在一起,不解道:“你们在干什么?”
傅莲时叫道:“高云哥!飞蛾给我写信了!”
高云越发摸不着头脑,曲君笑道:“我们在演那个,天津麻花。”